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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隻有洛遙知道,那不是他的全部。若是那些東西和他的集團、和他的家族有了衝突,他只需輕輕一皺眉,所有的粉飾頓時化為齏粉,在指間簌簌的飄落,比雪花還輕,比紙片還不值錢。
所以,人不可貌相。
彼時他們初見,洛遙又怎能想到,那麼親切又英俊的年輕男人,有一天就這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毀了自己的一切。
那是什麼時候?是導師向出版社申請了寺廟楹聯收集的專案那會兒吧?的
那一天,她騎著腳踏車,從市區出發,一直騎一直騎,直到西山。
西山就兩座寺廟,她和老師來過兩次。
整座山彷彿是剛剛睡醒,伸個懶腰之後,褪去了冬的深沉,四處是朦朧鮮嫩的綠色。並沒有什麼目的,順著山路盤旋而上,若是覺得累了,就推著車,看見松鼠在叢林間鑽過,那一絨大大卷卷的尾巴似是最舒適的毛毯。她的棒球帽是最鮮亮的紅色,野花沒開,連點綴的色彩都還在醞釀,於是人在畫中,宛如風景。
其實到了半山腰的時候就開始口渴,她記得自己和老師一起來那次,就是在那間小廟中喝茶。一師一徒的小廟宇,從來不會有人去關注,後院就是菜園,山上的溪流涓涓而下,宛如世外桃源。又像是王摩詰的詩,隔了千年,此刻歷歷在目。
從山路的一側蜿蜒行進到山的深處,路不難走。陽光透過層層陰翳落下來,早就元氣大傷,也就將輕輕的燥熱一併帶去,只剩下如水瀉般的清涼。洛遙推了車,一把摘下了帽子,走過的短短一段路,已經看得見柴扉掩映下的廟宇。
只是今天外邊停了一輛車,帶了幾分現代化的光亮在。有光線落在後視鏡上,又折射回來,不規則的光斑落在青石板上,有一種奇異的光亮和溫暖。她就將車放在了槐樹邊,跑上去敲門,要討一口水喝。
開門的依舊是那個瘦瘦的小徒弟,他倒還認得她,一怔之後,洛遙快活的說:“小師傅,我來討碗水喝。”
他的身後,有個年輕男人輕輕的笑了起來,她便踮起了腳尖去看是誰。
那個年輕人有著漂亮至極的眼神,似是山上小澗裡的溪水,雖是盛夏,卻依然有冰涼徹骨的清澈。他隨意的坐在院裡的那個石凳上,微揚了下巴,清俊奪目。彷彿是顧愷之古畫中走來的人,行雲流水的一路畫下來,才會如此巧奪天工。
洛遙曾經一次次的挫敗於展澤誠的面無表情,於是問過他:“那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為什麼要笑?”展澤誠的記憶力出奇的好,他眸子裡的清光漸漸聚攏在一處,說:“小師傅,我來討碗水喝——你不覺得,那是西遊記裡的化緣麼?”
連洛遙自己都忍俊不禁起來,可是那個時候,她就坐在他的對面,然後小師傅捧了一個大瓷碗,濃濃的、褐色的茶汁,有粗燥的清冽,她捧起來,咕咚咕咚的喝了半碗,才發現那個人一直在看著自己,似乎覺得有趣。
那麼好看的男人啊!白洛遙再坦然再無畏,總會覺得不自在,於是放下了碗,大方的說:“你好。”
他的手邊也是一碗濃茶,只是看起來一動沒動,洛遙又小口的喝了半碗,才聽見他說:“喝太濃的茶不好。”
那個粗碗已經見底,只剩些渣子落在底部,小姑娘託了下巴,好奇的打量他:“禪茶一味啊,濃點才好,很多坐禪的人都會喝的,不然會瞌睡。”
她的肌膚在金色的陽光下泛著淺淺的光澤,像是汗水,又像是有淡粉的雲霞從內裡泛出來,那一瞬有一種天然的童真撲面而來,展澤誠忍不住順著她的語氣問了一句:“你小小年紀,還會坐禪?”
洛遙有些赧顏的笑笑:“沒有,我老是靜不下心來,坐禪要睜著眼,我就亂七八糟的想別的東西。”那個表情真是可愛,彷彿是小兔子,又像不好好做作業的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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