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5 頁)
他們說的寶藏,自然是孔雀刀法與身毒王位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絡所能帶來的利益。而這鑰匙,自然便是蘇格。
這青年當時不過是個身受重傷,滿面疤痕的奴隸。他在焉耆呆的這幾年,神智狂亂,渾渾噩噩,卻被那鐵勒僮僕都尉用藥癮操控著殺了許多焉耆人。此番鐵勒被漢人擊退,他又再次被俘。也許焉耆人本要將他當做替罪羊,待處死他之後,大概還要將他屍體曝曬鞭笞。但是當聞韜示意聶英奇開口時,只用了十金,那焉耆刑官便將蘇格賣給了他。
李旦道:“聶英奇在關外雖不足半年,卻已是鄯善有名的神醫。焉耆與鄯善只隔著一個蒲昌海,商旅往來,無有停絕。你難道以為,他會不知道聶英奇是怎樣一個人?蘇格在焉耆待了七年,那刑官又怎會沒聽說過他的刀法?將一個身負重傷的絕世刀客賣給一個神醫,他自然能想到會有何種後果。而當這個刀客也許還身負孔雀刀的秘密,而這買主的朋友恰好因為這秘密而獲罪,即便是十歲孩童,也知道他算是送了你一個大便宜。時至今日,蘇格雖已成為危樓之下寶藏的鑰匙。侯爺卻早該想想,將這鑰匙拱手相送的人,又會有怎樣的意圖。”
天色陰沉而發白,四周越來越冷,案上的香已燃去了一半。
聞韜輕聲道:“你臨走前所做的最後一件事,竟是教我懷疑他?”
李旦道:“我自然明白這是侯爺最不願做的事。但你要明白,鄭吉是你的劍衣,他只會保護你,蘇格卻不是。他從前曾是一把可怕的刀,現在這刀生鏽了,便成了廢刀。你若是想用它來作鑰匙,可以。但要放在手中賞玩。此刀雖無心,刃似也鈍,若不慎被劃了一道,無自覺時沾了些許刀鏽,卻也能如劇毒般致命。”
李旦不再說話,他在案邊坐下,開始撫琴。聞韜卻開始獨酌。
李旦的琴聲雅緻,乍聽起來卻柔和得出奇,似連黃昏也在此際止步。
琴總是孤芳而寂寥,很少會這樣柔和。冬日夕照抹在院中小池上的微光,也不會有這般的妥帖與溫情。只是越柔和的琴聲,卻也最易讓人放下心防,陷入無盡的思憶中。就像越是醇厚的好酒,便入口越是餘韻綿長,絕不上頭,直到醉時方覺厲害。而當一個人陷入思憶時,他便越是容易喝醉。
當雪片在呼嘯悲風的餘響中飄入亭榭時,聞韜早已沉醉。誰也不知道,他是沉醉在了這琴聲中,還是沉醉在了他自己構織的思憶裡,或者僅僅是因為李旦帶來的那一壺好酒。只是他清醒之時,亭中人早已不知去向,案上降香也已燃盡。而當聞韜壓了壓痠痛的眉骨,朝四周看去。目之所及,竟是黑壓壓夜色之下的一天一地的白。
蘇格睡在暖閣裡。
聞韜覺得自己真的醉得太厲害了些。他回過神來時,發覺自己已經來到了蘇格的房內。而他居然還不想出去,只是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
府中人給房內上了碳爐添了熏籠。蘇格圍著一床厚絲被,倚靠在熏籠邊。他的呼吸輕淺而不規律,這節奏細碎而不安,但他面上的表情卻稱得上寧靜。即便是這樣凜冽的冬夜,似乎也在他的睡眠之中變得溫柔起來。他身上穿著一件鄭吉的舊中單,妥帖地包裹著他的身體。蓋應兩人不但面貌極其肖似,身形亦是差不多高挑消瘦,甚至也有著一樣的毛病。
例如,淺眠。
但沒有兩個人會是完全相同的。彷彿是情人才能記憶的標識,聞韜很早便注意到,蘇格右眼角邊,並沒有鄭吉所有的那一顆淚痣。
燭光從暖閣的窗紗中透進來,聞韜看到蘇格的眼睫在氣息中微微拂動著。片刻之後,那小扇子似的睫毛撲稜了兩下,睜了開來。他看到聞韜,卻不再露出防備或是驚訝的表情。似乎仍在夢中一般,他在睫毛底下看著聞韜,目光迷茫而溫和。
聞韜的心跳猛然加快,他下意識地想去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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