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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記說,‘就這樣,鼓掌透過。’談判桌前響起熱烈掌聲,雙方都眉開眼笑,誰都是勝利者!真正談判還不到十分鐘,太戲劇性了。我在離開羊龍潭時,對方一個談判人員告訴我,一個市領導拍板定的賠償款為四十二萬元,我們還多出了三萬元。這位市領導是誰,你一定知道。”
“我不是鐵口神算先生,怎麼會知道是誰?市領導班子有五套,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常委會、市政協、市紀委,人員不下三十個,誰能猜得準,準是活神仙。”話雖如此,丁之光笑得很開心。
“這裡面肯定有名堂,是不是羊龍潭鄉的那個卓書記被你收買了?”
“胡說八道!那個卓書記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我都不知道。”
“你不可能算得那麼準。”
丁之光不想再與曼琴糾纏這個問題,走前幾步,見檯燈下的桌面上擺放著的是在泰國時的中秋夜他交給她的茜雲沙的畫像和那條玉墜黃金項鍊。
“思念媽媽?”丁之光的心情一下子低沉了。
“唔。”曼琴合起木匣子蓋,剛才興奮的心情剎時飄到太平洋上去了。思念是用黃連製成的,讓人苦心苦肺。她懶洋洋地坐在牆邊的沙發上,“你也坐吧。”
“不能整天沉湎在思念中,那會很傷身體的。”丁之光開導著。
“中國政權的變異已經三十八年了,我還有活著的親人在這片遼闊的大陸嗎?”曼琴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會有的,至少你的舅舅還活著,我們會找到他們的。”真是同病相憐,丁之光驟然想到了年邁的老母親。二十多年了,母親即使還活著,也一定步履維艱,不能下地耕田,上山砍柴,孤苦伶仃,靠什麼為生呢?如萬箭攢心,要是此時只有他一人,早嚎啕大哭了。還有離別時剛開始學走步的女兒,已是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如今又在哪兒呢?
“你就那麼自信?”
“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不是異想天開的事情,如上天攬月、下海捉蛟龍等不著邊際的事,經過努力,都會辦到的。”丁之光下了決心,此次回國,一定要找到母親與女兒,“人活著,就必須有自信。要是沒有自信,怎麼會有奮鬥的目標呢?這決不是巴結你,要為你效勞。當然,要為你效勞的人很多,但那決不是我。正像你剛才說的,我這個人鐵石心腸,不會去憐憫女人。我喜歡看女人愁眉苦臉的樣子,你要是能哭哭涕涕,我會很開心的。”丁之光為了掃掉曼琴心中的陰霾,強迫自己發出哈哈大笑,儘管此笑不至於比哭還難看,但顯得極為勉強不自然。
曼琴的心情果然放鬆多了。她說:“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在我面前哭的,當然只在我一個人面前,我會顧全你虛偽的男子漢面子。關於這一點,我也是很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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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橫向關係(4)
“不會吧,你說的太可怕了。”
“不會為了我的這句話,半夜三更驚夢吧?只要沒心臟病,你的驚夢多多益善,半年前的那場驚夢,居然把我帶到了中國。大哥,你說不是為了我而去找我的舅舅,那又是為了什麼呢?你這個人從來不幹無目的的事。”
“當年茜媽媽囑咐我,有朝一日如能重回中國,設法找到她的爸爸,告訴他老人家,女兒儘管因為他而受苦受難,但從不怨恨他,女兒堅信爸爸的事業是神聖的。”想到茜雲沙,丁之光的眼中泛著淚水。
氣氛一下子又嚴肅起來。曼琴感慨地說:“媽媽真像是一個真正的共產黨員,但她不是。”
“有的時候,這個世界顯得很滑稽,茜媽媽雖然不是共產黨員,但身上彷彿有堅定的共產黨人的影子。有的人是共產黨員,正經地宣過誓,但滿腦子盡是些汙七八糟的東西,還不如我這個資產階級分子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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