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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通僑陳,為君舍此身?”附詩於一布條上,本為田蓑島拔楔時之供品,交與使者回呈公子。
夜幕漸晚,正是晚潮上漲之時。鶴於海灣中引頸長鳴,淒厲之聲,催人淚下。源氏公子傷感不已,竟想不憚耳目,前與明石姬相會。遂吟詩道:
“淚溼透青衫,彷彿旅人情。素聞田蓑好,可惜難掩身。”
返京途中,源氏公子雖逍遙遊賞,卻一刻不曾忘記明石姬。所到之處,妓女爭先恐後獻媚逢迎,年輕好事的公卿自是興味十足。然公子想道:“風月情感,亦須對方人品高貴,方生意趣。縱使逢場作戲,倘對方態度輕薄,亦未能賞心悅目。”放對矯揉搔姿的妓女甚覺厭惡。
源氏公子離去次日,適逢吉日,明石姬才得以赴住吉神社獻供參拜,終完成了心中夙願。不想此次之行倒添了不少憂思,此後日夜愁嘆身世不幸。一日,估約公子抵京後不多日,一使者帶信至明石浦,告之公子將於近期迎其進京。然明石姬顧慮重重:“此實為一番誠意,想必他亦重視我了。怕又不妥吧?離浦至京,苦境況不佳,勢必進退兩難,如何是好廣明石道人亦有此慮,但覺將其埋沒鄉間,又更為酸楚。二人舉棋不定,只得託使者回復:“人京之事暫不能定。”
話說朱雀帝讓位後,改朝換代。依照先例,所派至伊勢修行之齋宮須得易人。因而六條妃子和女兒亦都回京。自此源氏公子對母女倆百般照顧,情深意篤。六條妃子卻想道:“昔時,他於我早已淡漠,現在我亦不必自討沒趣。”她對公子感情已絕,公子亦不特意造訪。公子也道:“若強與之重溫舊夢,自己且不知能否持久。況如今身份,亦頗不便於東奔西走。”也就不再強求。倒是很想見見齋宮,如今定是美麗無比了吧!
六條妃子返京後,仍居於六條!日日邸宅。但房屋已大勢改修,煥然一新。其俏麗芳姿不減當年。邸內又多了美麗侍女,令風流男子神思意馳。她雖感寂寞,卻自有聊以慰藉的種種趣事,生活倒也閒適優雅。豈料忽染重病,心情甚為抑鬱。她想:“莫非身居伊勢神宮,未曾虔心修法?”一時悔恨罪孽深重,遂削髮當了尼姑。源氏內大臣聞知,大為震驚,心想:“我與此人雖情緣已絕,然每逢興會,她畢竟算個談話知己。如今斷然如此,甚是可惜。遂前去造訪,情深依依。
六條妃子將公子之座設於枕畔,起身倚靠矮几,隔帷與他交談。公子推察她甚為虛弱,心想:“我自始至終憐愛她,尚未表白,竟要於此訣別麼?”痛惜之餘,不由傷心泣淚。六條妃子見了,亦為公子之情感動。便將女兒託付與他:‘哦若一死,此女必然孤苦伶什,此外別無護衛之人,身世甚為不幸。萬望多多關照,若遇事故,務請竭力照拂。我雖女輩,但若尚存一息,定悉心撫教至曉事之年……”話到此處,已是泣不成聲,若命在須臾。源氏公子道:“凡你之事,縱使未曾相托,我亦當鼎力相助。現已受囑,定盡心竭力。請勿憂後事。”妃子承言道:“若此,實在勞駕了!縱使有可靠之父百般照料,然無母之女,畢竟可憐。再則,你若愛護過甚,定遭嫉妒,反生禍端。此慮雖似多餘,但請切切銘記。以已之歷,若女子身陷情網,意外之憂苦不堪言。故決計要她屏絕情思,以處女終身。”源氏公子聞此直率之言,答道:“年來我歷經苦難,飽嘗酸苦。你竟以為我猶是好色之人,實出我料!也罷,毋須多言,日後可見人心。”
其時黑夜降臨,屋內燈火幽暗。透過帷屏,依稀可辨裡面情狀。源氏公子念其姿容,便從帷屏隙縫處窺望。誰見六條妃子坐於燈側,一手倚靠矮几。秀髮短了些許,卻尤為雅緻。火光搖曳,忽明忽暗。這情景猶如一幅妙畫。公子揀個較大的隙縫,極目張望。那並臥於寢臺東邊的,定是前齋富了。此刻她正手託香腮,容顏悽婉。雖約略窺之,竟亦異常悅人。鬢髮光澤、容貌端莊,姿態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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