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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光聽得此話,立即轉怒為笑,說道:“公真乃風流多情,可愛呀!你們與他年紀相仿,還是不知事的傻瓜呢。”他稱讚了一會,轉身將信與夫人看。對她道:“夕霧公子出身高貴,能看得上我們家女兒而愛她,與其讓她當個尋常宮女,還不如與公子為妻呢。我瞭解大臣的性情;他一旦相中某個女子,便愛慕至深,甚是可靠。有其父必有其子,我願做明石道人。”但別人皆為舞姬入宮之事忙得不可開交。
夕霧不能與雲居雁通訊;但在他的心底,雲居雁遠勝於淮光的女兒。於是思念之情,與日俱增。整日在家憂愁悲嘆,不知何時再能相見。也無心造訪外祖母了。憶起雲居雁所居之室,或是年前共處的遊釣之地,更加覺得此情難捨。連雲居雁自小居慣的太君整座宮邸,也喚起千般思戀。他只得在東院閉門苦讀。
源氏請求東院西殿裡的花散裡作夕霧監護人。他對她道:‘太君年老,恐不久於人世。我將這孩子託付與你,讓他自幼與你親近,太君仙去後,便有你關照他了。”花散裡對源氏,從來唯命是聽,便欣然應允。從此對夕霧疼愛周全。夕霧依稀常見花散裡容顏。他想:“這繼母相貌粗陋,父親竟也舍她不下。”又想:“我因耽慕姿色而苦戀這不能相見的雲居雁,實在無聊,還不如另尋柔情如花散裡之女子。”但轉念尋思道:“終日面對一張醜陋面目,未免乏味。父親數年照顧這花散裡,深悉其容貌品性,所以對她平平淡淡,反而得以長久了。正如古歌‘猶如密葉重重隔’,不無道理。”他為生出這無聊的想法而羞愧。外祖母太君雖妝若老尼,但風韻清秀。且平素所見,佳麗如雲。誰這花鼓裡,本來貌不出眾,年事既高,毛髮又稀疏,很是看不入眼。
又是年底,太君撇開諸事,一心為夕霧製備新年服飾。雖做了許多套漂亮服裝,但夕霧視若不見。他說道:“元旦入宮賀年,我不一定去呢,外婆大可不必這般忙碌!”太君說道:“你哪能不入宮賀年!又不是老人病夫。”夕霧自語道:“怕是未老先衰了。”說罷淌下淚水。太君明白他是為雲居雁而流淚,甚是憐憫,也不由傷感起來,對他說道:“你身為男兒,縱然出身寒微,也應有大丈夫氣概。何況如此高貴,又怎能垂頭喪氣呢?你心裡有何憂愁?別傷了身子啊。”夕霧道:“我有何優?一個小小六位官兒,別人哪裡看得起?雖說暫時,但我有何臉面進得宮去?外公若是在世,我不會如此備受凌辱哩。父親哪裡還算我的親爹,連外人也不如,他的房間也不許我擅自出人,我只能在東院的西殿裡與他接觸。雖說繼母疼我,但倘生母在世,我自無憂了!”說著轉過身去,涕淚漣漣。太君見之更覺可憐,也潸然淚下。後來她說道:“人無貴賤,但凡母親早死,皆屬可憐,然而老天自有限,長大之後有所作為,誰還敢輕視。你千萬不可傷心,要是你外公能延喘幾年才好。但如今你爸爸會和外公一樣盡力照顧你的,我也僅恃他。則不稱心之事甚多。外人都稱讚你舅舅精明強幹,然而他待我,已不同於往日。我即使長壽,也是多受煎熬而已。你還小,前程無量,總要遭遇一些小小的憂患。可知世間本來苦多樂少!”說罷以袖拭淚。
時至元旦,源氏身為太政大臣,不必入朝賀年,便閒處於家。正月初七日白馬節會,按照古昔藤原良房大臣規矩,將白馬牽入太政大臣邪內,一切儀式效仿宮中,盛況空前。二月二十日,冷泉帝行幸朱雀院的日子。此刻,早櫻已經開放,顏色頗為亮麗。本來當於春花爛漫時行幸,因三月乃藤母后忌月,所以提前了。這日,朱雀院內佈置得典雅別緻,極為講究。稀罕珍玩,應有盡有。隨駕行幸的公卿親王等,皆衣冠楚楚。他們面白裡紅的衫袍上罩著綠袍。冷泉帝則一身紅袍。因頒旨宣召太政大臣同行,故源氏也隨行至朱雀院。他也身著紅袍,因此兩人一樣光彩豔麗,幾乎教人有目難辨。此次行幸,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