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部分(第2/4 頁)
講給她講。一次,敢死隊和同班的一個女孩子(當然同是地理學專業的女生)幽會。晚間回來時,一副大為沮喪的樣子。那是6月間的事,當時他問我:〃我、我說,渡邊君,和、和女孩子,該怎麼說話,一般?〃我記不得當時是怎樣回答的了。反正他是徹底找錯了諮詢物件。7月間,不知誰趁他不在時把阿姆斯特丹運河攝影揭掉,換上了舊金山的金門大橋,理由也再簡單不過:說是想知道他能否一邊看著金門大橋一邊(被禁止)。我便隨口迎合說他幹得極為開心,於是又不知誰換成了冰山照。照片每更迭一次,敢死隊便顯出狼狽得不知所措的神情。
〃到底是誰,幹、幹這種勾當?〃他說。
〃噢,這個……不過不挺好麼?照片都滿不錯啊。別管他誰幹的,還不是求之不得!〃
〃話是那樣說,可就是覺得心裡怪彆扭的。〃
我一講起敢死隊,直子就發笑。由於她很少笑,我便經常講起。不過說心裡話,我真不大忍心把他作為笑料。他出生在一個經濟並不寬裕的家庭,是家裡不無迂腐的第三個男孩兒。況且,他只是想繪地圖……那是他可憐巴巴的人生中的一點可憐巴巴的追求。誰有資格來加以嘲笑呢!
儘管如此,敢死隊逸聞還是成了宿舍裡必不可少的話題。事到如今,並非我想停戰就能偃旗息鼓的了。再說,能見到直子的笑臉,對我來說也是件開心的事。結果,我仍舊向大家繼續提供敢死隊近況。
直子問我有沒有一度喜歡過的女孩兒。我把分手的那個女孩兒的事告訴她。我說,那女孩人不錯,又喜歡同她睡覺,現在也不時有些懷念,但不知何故,就是不曾為之傾心。或許我的心包有一層硬殼,能破殼而人的東西是極其有限的。所以我才不能對人一往情深。
〃這以前從沒愛過誰?〃直子問。
〃沒有。〃我回答。
她便沒再問下去。
當秋天過去,冷風吹過街頭的時節,她開始不時地依在我的胳膊上。透過粗花呢厚厚的質地,我可以微微感覺出直子的呼吸。她時而挽起我的胳膊,時而把手插進我的大衣口袋裡。特別冷的時候,就緊貼著我身旁籟籟發抖,但僅此而已。她的這些動作並無更深的含義。我雙手插進大衣兜,一如往常地走動不止。我和直子穿的都是膠底鞋,幾乎聽不見兩人的腳步聲,只有踩上路面碩大的法國梧桐落葉的時候,才發出〃嚓擦〃的乾燥聲響。而一聽到這種聲響,我便可憐起直子來。她所希求的並非我的臂,而是某人的臂。她所希求的並非我的體溫,而是某人的體溫。而我只能是我,於是我覺得有些愧疚。
隨著冬日的延伸,我感到她的眼睛比以前更加透明瞭。那是一種清澈無比的透明。直子時常目不轉睛地注視我的眼睛,那並無什麼緣由,而又似乎有所尋覓。每當這時,我便產生無可名狀的寂寞、悽苦的心緒。
我開始思索,或許她想向我傾訴什麼,卻又無法準確地訴諸語言。不,是她無法在訴諸語言之前在心裡把握它,惟其如此才無法訴諸語言。她不時地摸一下發卡,或用手帕擦一下嘴角,或不知所以然地凝視我的眼睛。如果可能的話,有時我真想將她緊緊地一把摟在懷裡,但又總是悵惘作罷。我生怕萬一因此而傷害直子。這樣,我們繼續在東京街頭行走不止,直子在空漠中繼續〃苦吟〃不休。
宿舍樓的同伴,每當直子打來電話,或我在週日早上出門時,少不了奚落我一番。說理所當然也屬理所當然,大家都確信我有個戀人。這既無法解釋,又無須解釋,我便聽之任之。晚間回來時,總會有人出言不雅,什麼用什麼體位搞的啦,她的那裡什麼樣啦,內褲是什麼顏色啦等不一而足。我便信口敷衍兩句。
這麼著,我從18歲進人了19歲。太陽出來落去,國旗升起降下。每當週日來臨,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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