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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勒斯戲劇中的神有何區別。大約過了15分鐘,教室的門開了,綠子閃進來。她穿一件深藍色運動衫和一條奶油色棉布褲,仍戴著上次那副太陽鏡。她向老師浮起一絲微笑,彷彿在說〃來晚了,對不起〃,然後在我身旁坐下。並從挎包裡抽出筆記本,遞給我。其中夾一紙條,上面寫著:〃星期三,對不起,生我的氣?〃
課大約講到一半,當老師正在黑板上勾勒希臘劇的舞臺裝置時,門又開了,進來兩個頭戴安全帽的學生,簡直同一對說相聲的搭檔無異:一個弱不禁風,瘦瘦長長,小白臉;一個五短身材,黑黝黝的圓臉盤,蓄一撮不三不四的小鬍子。瘦長個子懷抱一摞傳單,五短身材直奔老師跟前,提出要將下一半時間用來討論,要老師應允,並說遠比希臘悲劇還要悲慘的問題正籠罩當今世界。其實這並非要求,而是單方面通碟。老師說他並不認為目前世界上存在著比希臘悲劇還要悲慘的問題,但反正怎麼說都無濟於事,那就悉聽尊便好了。隨即緊抓著講桌邊緣移腿下來,提起手杖,拖腿走出教室。
在瘦長個子散發傳單時,黑圓臉登上講臺發表演說。傳單上以將任何事情一律簡單化的特有筆法寫道:〃粉碎校長選舉陰謀〃,〃全力投身於全學聯第二次總罷課運動〃,〃砸爛日帝……產學協同路線〃。立論堂堂正正,措辭亦無可厚非,問題是文章本身卻空洞無物。既無可信性,又缺乏鼓動人心的力量。黑圓臉的演說也是半斤八兩,一派陳詞濫調。旋律照搬照套,惟獨歌詞的連線處略有更動。我暗自思忖:這夥小子的真正敵手恐怕不是國家權力,而是想像力的枯竭。
〃走吧!〃綠子開口。
我點頭立起,兩人離開教室,快出門時,黑圓臉向我說了句什麼,我卻沒怎麼聽清;綠子則朝他瀟灑地揮揮手,道聲:〃您忙著。〃
〃噢,我們怕是反gemin吧?〃走出教室後綠子對我說,〃一旦革命成功,我們難保不會被吊到電線杆上去,嗯?〃
〃吊之前可得好好吃一頓午飯,可能的話〃我說。
〃對了,有家飯店我想領你去一次,就是遠些,花點兒時間不要緊?〃
〃沒關係。反正兩點鐘上課,有時間。〃
綠子領我乘上公共汽車,到四谷站下來。她領我去的店是一家位於四谷後面往裡走幾步遠處的盒飯專門店。我們在桌旁坐定,還未等開口,就端上兩個四方形紅漆容器,裡邊放著每日一換的盒飯和一碗湯。果然不虛此行。
〃好味道!〃
〃嗯。而且夠便宜的,從上高中時就常常來這兒吃午飯。呃,我們學校離這裡不遠。學校嚴得厲害,我們來吃飯都是偷偷摸摸的。一旦給學校當場抓住,得受停學處分哩!〃
綠子摘下太陽鏡,同上次比,眼睛顯得有點睏倦。她擺弄著左手腕上纖細的銀手鐲,又用小指尖摩擦似的揉了揉眼窩。
〃困?〃我問。
〃有點兒。睡眠不足啊。這個那個忙得團團轉。不過也不打緊,別介意。〃她說,〃上次真是抱歉。出了一件大事,纏得我怎麼也不得脫身,又是當天早上突然發生的,實在一點辦法都沒有。本想給飯店打個電話,但忘了那店叫什麼名,又不曉得你家的電話。等得你好苦吧?〃
〃也沒什麼,反正我是大閒人,時間多得不行。〃
〃真那麼閒?〃
〃真想把我的時間分出些來,讓你在裡邊好好睡上一覺。〃
綠子支頤展顏,看著我的臉說:〃你還倒挺會關心人的。〃〃不是關心,只是時間有餘。〃我說,〃對了,那天往你家打電話,家人說你去醫院來著,出了什麼事?〃
〃往我家?〃她微微蹩了下眉頭說,〃你怎麼曉得我家的電話?〃
〃在學生會查的呀,還用說。誰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