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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便消失了。繼而,同一方向又走來四個女士,同樣拐彎不見了。四下裡瀰漫著黃昏的氛圍。從客廳視窗,可以望見樹林和山巒的稜線。稜線上浮現著淡淡的夕暉,宛如鍍上了一層光邊。
直子和玲子是5點半一同回來的。我同直子像剛見面似的按慣例寒暄了一番。直子顯得有些羞赧。玲子目光落在我剛才看的書上,問看的什麼書,我說是托馬斯·曼的《魔山》。
“怎麼把這種書特意帶到這地方來!”玲子嗔怪似的說。給她這麼一說,我想可倒也是。
玲子斟上咖啡,三人喝著。我告訴直子,敢死隊突然失蹤了,見最後一次面那天他給了我一隻螢火蟲。直子十分遺憾地說:“真可惜啊,他怎麼沒了!本來還想多多聽聽他的故事呢。”玲子想知道敢死隊,我便又講了一遍。不用說,玲子也大笑起來。只要一提起敢死隊,整個世界便充滿和平、洋溢歡笑。
6點時,我們三人去主樓食堂吃晚飯。我和直子要來炸魚、青菜色拉和燉菜,還有米飯和湯。玲子則只要通心粉色拉和咖啡,之後便又吸菸。
“上了年紀,身體就變得吃不進多少東西啦。”她解釋般地說。
食堂裡,有二十個左右的人圍著餐桌吃晚飯。我們吃飯時,幾個人進來,幾個人出去。除去年齡有所不同這點,食堂光景同寄宿院內的沒什麼兩樣。另一點與我那裡食堂不同的是,每人講話的音量都相差無幾。既無大聲喧譁,又無竊竊私語。既無人開懷大笑和驚叫,也沒人揚手招呼。每一個人都用大體相同的音量悄然而談。他們分成幾個小組吃飯,每組三到五個人。一個人談的時候,其他人就側耳傾聽,連連點頭。這個人講完後,其他人便接著講了一會。講的什麼我自然弄不清楚,但他們的交談使我想起白天看見的那個奇妙的打網球場面。我猜想,直子和他們在一起時,恐怕也是這樣講話。說來奇怪,一瞬間,一股夾雜著嫉妒心理的寂寥感掠過我的心頭。
我身後那張桌上,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儼然醫生派頭的頭髮稀疏的男子,正面對一個戴眼鏡的神經質模樣的小夥子和粟鼠般臉形的中年女士,不厭其詳地說明什麼無重力狀態下的胃液分泌情況。小夥子和中年女士或“啊”或“是嗎”地回應著。但聽了一會那講話方式,我開始懷疑那沒有幾縷頭髮的白衣男子是否真是醫生。
食堂裡的人,誰也沒有注意我。沒有人賊頭賊腦地看我,甚至連我加人其中也無人覺察。彷彿我的加人對他們來說是意料中的事。
只有一次——那白衣男子突然回頭問我:“在這裡呆到什麼時候啊?”
“住兩晚,星期四回去。”我回答。
“現在的季節不錯吧?不過,等到冬天你再來看看,漫山遍野銀白一片,壯觀得很咧!”“我是沒意見啊。”
“那,就這樣定了。”玲子說,“我們大約5點鐘回來,我和直子都還有事要做。你得一個人在這裡等著,不要緊吧?”
“不要緊,反正可以學德語。”
玲子離開後,我一頭栽倒在沙發上,合起眼睛,不知不覺地沉浸在這岑寂之中。良久,我驀地想起我同木月騎摩托車遠遊的情景。如此想來,好像也是這樣一個秋日。幾年前的秋日來著?4年前。我想起了木月那件皮夾克的氣味兒和那輛一路狂吼亂叫的125cc紅色雅馬哈。我們一直跑到很遠很遠的海岸,傍晚才帶著一身疲勞回來。其實也並沒發生什麼特別了不起的事情,但我卻對那次遠遊記得一清二楚。秋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我雙手死死摟住木月的夾克,抬頭望天,恍惚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要被捲上天空似的。
好半天時間裡,我都這樣一動不動地躺在沙發上,聯翩回憶當時的情景。不知為什麼,在這房間裡一躺,過去幾乎未曾想起的事情居然紛至沓來地浮上腦海。有的令人心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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