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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我問。
〃有點兒。睡眠不足啊。這個那個忙得團團轉。不過也不打緊,別介意。〃她說,〃上次真是抱歉。出了一件大事,纏得我怎麼也不得脫身,又是當天早上突然發生的,實在一點辦法都沒有。本想給飯店打個電話,但忘了那店叫什麼名,又不曉得你家的電話。等得你好苦吧?〃
〃也沒什麼,反正我是大閒人,時間多得不行。〃
〃真那麼閒?〃
〃真想把我的時間分出些來,讓你在裡邊好好睡上一覺。〃
綠子支頤展顏,看著我的臉說:〃你還倒挺會關心人的。〃〃不是關心,只是時間有餘。〃我說,〃對了,那天往你家打電話,家人說你去醫院來著,出了什麼事?〃
〃往我家?〃她微微蹩了下眉頭說,〃你怎麼曉得我家的電話?〃
〃在學生會查的呀,還用說。誰都可以查的。〃
她點了兩三下頭,彷彿是說〃原來如此〃。接著又開始擺弄手鐲。〃是啊,我卻沒能想到,本來你的電話也可以那樣查到的。至於醫院的事,下次再說吧。現在不大想說,別見怪。〃
〃沒什麼。我倒像是問得太多了。〃
〃不不,你這說哪去了。只是現在我有點累,就像淋過一場大雨的猴子似的。〃
〃那麼還是最好回家睡一覺吧,嗯?〃我試著提議。
〃還不想睡,走一會吧!〃綠子說。
從四谷站走出不大工夫,她把我領到她當時就讀的高中跟前。
透過四谷站前的時候,我地想起我同直子漫無邊際行走的光景。如此說來,一切都是從同一場所開始的。我不由想,倘若那個5月裡的星期日不在電車中碰巧遇到直子的話,或許我的人生與現在大為不同。但又馬上推翻了這一想法,覺得即使那時不遇上直子,恐怕也不至出現第二種結果。說不定那時我們是為相遇而相遇的。縱令那時未能相遇,也會在別的地方相遇……倒沒什麼根據,但我總是有這種感覺。
我和小林綠子兩人坐在公園凳子上,望著她就讀過的高中校園。校舍牆上爬滿常春藤,房脊有幾隻鴿子落腳歇息,是一座古色古香的舊式建築。院裡聳立一株高大的橡樹,一縷白煙從旁邊筆直騰起。殘夏的陽光使得那煙格外摻有一種灰濛濛的色調。
〃渡邊君,你知道那是什麼煙?〃綠子突然問。
我說不知道。
〃是燒衛生巾呢!〃
〃呃。〃我應了一聲,此外便不知說什麼好了。
〃衛生巾、藥棉,反正是那個用的。〃綠子說著,微微一笑。〃那種東西都要往垃圾筒裡扔吧?女子高中嘛。管勤雜的老伯伯就把它收攏到一起,放進爐裡燒掉。這不就是那煙。〃
〃聽你這麼一說,那煙可真夠了得。〃我說。
〃嗯。當時我每次從教室看那煙,也都那麼想來著:啊,真不得了!我們學校,初中高中合起來差不多有一千女孩子吧!有的還沒開始,就算九百人。假定其中五分之一來月經,大致就是一百八十人,就是說,每天要往垃圾筒裡扔一百八十人用的衛生巾,是吧?〃
〃大概是的吧。精確計算我倒不清楚。〃
〃可不是一般數量喲,一百八十人哩!把這些東西收在一起燒掉……該是怎麼一種心情呢?〃
〃這……猜不出來。〃我說。我怎麼能明白這個呢!就這樣,我們望了半天那縷白煙。
〃我打心眼裡不樂意去那所學校。〃綠子說著,輕輕搖了搖頭,〃我本想進普通公立學校來著。普普通通老百姓就該去普普通通的學校嘛,而且我想快快樂樂自由自在地度過自己的青春。可父母出於虛榮心,偏偏把我塞去那裡。你知道,小學如果成績好,常遇到這種事:什麼老師說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