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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很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把雪雞交給連長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開口向連長說考軍校這事的,但我一說出來,連長便爽快地答應了,卻死活也不肯要我的雪雞,爭執中班長差點也擠眼了,但連長下了命令後,便喘起氣來。“你們是想氣死我嗎?”連長噓噓地說。
“不是,不是。”我和班長同聲說。
“不是就好,把雞帶回去,少華要考軍校應該好好補一補,好好學,好好考,爭取更好地報效……祖國——”連長後面的話沒講完便搖著頭,表示講不下去了,他朝我們揚了揚手,我們哽咽了。
在回山的路上,班長責怪我為什麼樣不說話。我說,“我一看到病倒的連長,我說不出來,真的,班長,千言萬語說不出來。”班長於是不敢看我,也沒有說話,但在呼吸中我聽到班長溼溼的哭聲,我們坐在雪地上終於放聲地痛哭了一場。
X月XX日
我終於接到下山進學員隊的通知,這個訊息對於連隊大多數人來說都是眼紅的,即使不是考軍校就是能下山一趟也是很多兵的夢想,更何況是考軍校。
我知道是連長向上級推薦了我是在團政委接見我時,這個上校說,“小夥子,你得感謝你們連長啊,他自己命都保不住卻仍惦記著你考軍校的事,硬挺著給我彙報你的思想進步,所以你才能進學習班,希望你不要辜負你連長對你的期望。”
我對團政委沒說謝謝卻急了說,“首長,我連長現在咋樣了,真的治不好嗎?”團政委傷感受地低下了頭,望著遠方喃喃地說,“嗯。”我二話沒說轉過身立即發瘋似地朝醫院跑去。
點滴在緩慢地滴著,連長緊閉著雙眼,憔悴的臉顯得臘黃,我跪在連長床前,任憑淚水燙著眼臉,很長時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存在這個世界上,直到驚覺有人拉起我,晶瑩的淚光中我看到是我曾經碰到的那個女兵,我很生氣,用勁地甩開了她的手,回過頭望著連長,他已經不行了!
X月XX日
連長的犧牲對我來說,就恍如一場大夢,在學習班裡面有十個女兵,那個女兵也在其中,現在我才知道她叫張菁,她幾次找無為的理由和我親近希望我能講講山上的故事,可我沒有心思,我也不會對她講,因為我知道像她這樣的女孩怎麼能理解,怎麼能懂得我們山上軍人是怎樣的奉獻呢?她說她是省軍區某個首長的女兒,是醫院裡的了一個衛生員,她說她特別崇拜我們山上的軍人,我沒好氣地問她考什麼軍校?是不是軍校畢業後打報告分到山上去當軍醫?於是她便沒了話說,我理解這樣的人,尤其是類似的軍人,因為我也曾是類似的軍人,但是我想以後我永遠都不會成為這樣的軍人。此時我已決定放棄考軍校的機會,打算永遠留在山上。
X月XX日
連長葬在康西瓦陵園,他默默地長眠在這座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陵園。康西瓦陵園矗立在海拔4000多米的喀喇崑崙山的冰峰雪嶺上。冬天因上山的道路被冰雪封鎖,不會有人到那裡去祭奠,即使冰雪融化,道路通了,因為交通不便加上地方偏僻,也幾乎沒有親人到那裡去掃墓。
但是我認為康西瓦陵園是最應該祭奠的。以前我曾看過介紹康西陵園方面的書籍,100多座墳塋絕大多數安葬的是保衛邊境作戰光榮犧牲的烈士,其中不少還是立下赫赫戰功的功臣。陵園雖也埋有高原施工殉難的、發生車禍身亡或因高原病奪去生命的軍人,但他們都是為了祖國的邊防事業而獻身,死得照樣重於泰山。
有時候我會想,在這太平盛世,當很多人被各種慾望攪得頭腦有些發昏的時候,當很多人為了追求名利、金錢而不惜鋌而走險時,為什麼他們就不能想一想這些長眠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