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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寧馬上就向老人告辭。
他被安排在二樓另一邊的一個套間裡,他在旅社的行李也早送了過來。
他那個套間彷彿是專門為了接待中國客人而完全按照中國古風佈置。客廳中擺著一張紅木做的八仙桌和幾張楠木太師椅,桌上有一套宜興出品的紫砂茶具,在進門的左方牆壁上供著一個神龕,居然是手裡抱著個大胖娃娃的送子觀音,右面牆上並排貼著一張財神送寶的木刻版印畫和一張手寫的柳體勸世文,進門的古董架上錯落有致地放著幾件小銅鼎、玉罐、陶器,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古物,角落地上卻擺著一部電話。
白朗寧一走進屋就忍不住想笑。他當然要笑,因為這屋子佈置得不倫不類,簡直有點像成語故事裡效顰的東施。
敏惠正雄若是認為找幾件已經過時的老古董來擺在這裡就理解了中國文化,那他就未免有點,有點坐井觀天、自以為是、夜郎自大、鼠目寸光、夏蟲語冰、固步自封——中國傳統文化的淵遠流長、廣博精深,絕對不是一個日本人所能想象的。他們可以把唐時的詩歌變成俳句,把飄逸###的峨冠博帶變成典雅莊重的和服,可以把茶道、劍道、花道加以精深研究,可以把飲食和圍棋發揚光大,可以把孔子、孫子的思想運用得比中國人還廣泛和熟練,可是他們永遠不能完全領悟理解中國文化的精髓和真諦。這卻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而是僅僅因為他們是日本人而不是中國人。
“那後面兩間屋一間是臥室,一間是漱洗間。”夏子跟在白朗寧後面走進客廳。“臥室後面有個陽臺正對著花園,你有什麼事可以用床頭的鈴叫人,我準備先告辭了,不打擾你的休息。”
白朗寧笑了笑,日本女性的確可以算是最好的了。像夏子這種表面新潮、大方爽朗的女孩子,在她們的內心還是很傳統很保守的,很懂得原則和分寸。他促狹地笑了笑,故意涎著臉說:“就這樣丟下我一個人走了,沒什麼別的表示?”
夏子的臉微微紅了,燈光映著她白嫩而細膩的面板,油油地滲出兩團酥紅,白朗寧的心剛剛一蕩,夏子已墊起腳尖,飛快地在白朗寧臉頰上輕輕一吻:“做個好夢。”然後轉身細步輕快地跑了出去。
白朗寧等到夏子跑到走道另一頭,進了她的臥室,才彷彿醒悟似的伸手輕撫剛才被夏子吻過的地方,喃喃道:“真快,太快了!不到十分之七秒,比我拔槍的速度還快。”顯得一副意猶未足的樣子。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二節
夏子雖然祝他做個好夢,可是他有如何能夠馬上就坦然入睡。他草草地衝了個澡,裹上輕寬的睡衣,穿過臥室來到陽臺。
陽臺上有兩張沙灘椅,他坐下。
後半夜有風,風很大,“嘩嘩”地刮過樹木茂密的花園,宛如夏日海面輕輕起伏的波濤,也正如他現在的心情,極不平靜。
後半夜有月,圓圓的滿月,卻給厚厚的雲層遮得隱隱地成一輪淡淡的光圈,連星星也變得###起來,也正如他的心情,陰沉而迷亂。
白朗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慢慢吐出,深霄的空氣冷清,他讓自己的精神振奮,讓心情慢慢的平靜下來。他要仔細地再想一想他的計劃和今天發生的一切。
在香港與天鷹幫一戰後,他自覺報仇的時機已經成熟了。他的槍法已經大成,他的經濟實力也有了堅強的後盾,時隔七年後他的仇人想必早已將他淡忘,記不住他了——他從前雖然是黑道大梟岡山秀一的養子,卻從沒有介入過黑社會,他當時只是一個大學生,而且已經“死”在那一場火併中了。
他就是想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他計劃中最重要的有利因素就是一切都可以在暗中不知不覺地進行。他護照上的註冊名字是“白朗寧”一個小商人而已,沒有人會知道他的底細。連“天星小組”的組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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