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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傳山深深看著他,長久的不出聲,白岐玉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似乎……
確實不太對勁。
這哪裡像病好的樣子?
見白岐玉怔愣,霍傳山繼續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你離開靖德,在鄒城獨居生活,其實對你病情不利?」
「胡說!我一個人過得很舒服……」
「是嗎?你現在有110斤嗎,沒有吧?」霍傳山反問,「當年我們城市探險的時候你雖然瘦,卻是有肌肉,能徒步50公里,現在呢?」
「我……」
「一個人住,又不會做飯,你恐怕三餐都是湊活的點外賣,甚至吃點泡麵糊弄吧?」
白岐玉漂亮的眸子裡閃爍著痛苦,彷彿不願霍傳山繼續說了。
可霍傳山知道,有些事情就像太久不見天日的傷口,似乎癒合的很好,實則內裡在發爛、化膿。
而他,必須要做撕開血痂的惡人。
「房間產生怪聲,就胡思亂想;做噩夢幻聽,就覺得鬧鬼……不知所措,就想再次逃離、尋求外援。負面情緒開始雪崩,這樣惡性迴圈……」
「因為不用工作,就誕生了虛假的『放鬆』;因為無人約束,就誕生了虛假的『自由』;因為不與外界打交道,就誕生了虛假的『自信』……」
「你捫心自問,你真的覺得自己病情有所好轉嗎?」
白岐玉的心理防線,明顯開始崩塌了。
他的瞳孔微顫,又濃又密的睫毛像被桎梏深淵的蝶,無論如何也飛離不出汙穢的泥濘。
霍傳山的最後一個問題,徹底擊碎了白岐玉的心防。
他說:「好好回想一下,如果是正常的你,面對鬧鬼,會是什麼反應?」
是啊,會是什麼反應呢?
白岐玉是披著溫柔皮囊的荊棘之花。他一向獨來獨往,又自視甚高,精緻利己主義的同時,向來不喜歡依賴他人。
他正常的反應,要麼是自學「玄學」解決「髒東西」,要麼是直接搬家走人。
實在自己解決不了,需要請靈媒法師了,也會是自己尋找專家,不會去聯絡「對他尚存愛慕的告白失敗的舍友」。
「你說得對,」白岐玉再也抑制不住淚水,「我……我似乎,根本就沒有成功擺脫陰霾……」
霍傳山深沉的視線晦澀的盯著白岐玉斷線的淚水,盯著他紅腫的眼角,心中脹痛不已。
像一隻手,那麼緊的攥住身體上最脆弱的地方,然後狠狠一擰——
他從座位上起身,坐到白岐玉身旁,不由分說的環抱住他。
他心疼的呼吸都不整齊,有力的胸膛裡心跳的那麼快,像要飛躍身體的桎梏。
懷裡的人很溫順的靠著他的手臂,只是哭。
哭的像一隻被雨水徹底打濕、失去體溫、再也無法獨自站立的貓。
它需要一個家,來容納它,和它過多的悲痛。
許久,白岐玉的腦袋動了動,很輕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霍傳山僵硬住身子,一動不敢動。肩膀上,是屬於心愛的人的細小重量。
壓得祂很滿足。
「我該怎麼辦呢?」白岐玉的聲音那樣輕,像一陣風會要吹散了,「我該怎麼辦才好啊……」
這是霍傳山漫長的人生中,第一次不怎麼如何回答。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祂也不懂。
每一步,都踩在它的預言上,在絕望的軌道上緩緩執行。
每一個環節,祂都試圖掙脫,卻都無濟於事。
有許多日子,祂都沉默著想,或許它從來沒有錯過,祂們註定要像現在這樣,從最初的「互不相識」,步入最後的「互不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