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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的材料都是醃好的,上菜很快,沒出兩分鐘,服務生就推著小車送來了。
五花肉、羊肉、雞翅、魷魚、墨魚丸……全是白岐玉喜歡的。
只有一盤多春魚,和一盤對蝦,是霍傳山點給自己的。
服務生開啟一瓶北冰洋汽水,放在桌上,說聲「您慢用」,就去忙活別的桌了。
霍傳山很自然的拿起汽水,插/入吸管,放到白岐玉面前。
然後,又拿起夾子,開始烤肉。
白岐玉怔愣的伸出手,去碰汽水的杯壁。屋子裡熱氣騰騰的,冰鎮汽水很快凝了一層水,一碰就掉了,滴在手上,冰冰的。
白岐玉眼睛一花,淚水也滴了下來。
「啪。」
他好討厭自己啊。
烤肉夾子一頓:「阿白?怎麼了?」
白岐玉說不出話,沉默的捂住臉,很小聲的哭。
哭為什麼要在人生中最狼狽的時候遇到霍傳山,哭為什麼偏偏是霍傳山見到了他所有不堪的一面。
換位思考一下,白岐玉完全受不了自己這樣的人。
抑鬱、神經質,令人厭惡的彆扭與自卑;一昧的索取關愛、照顧,除了負面情緒、除了負能量,什麼都沒有帶給霍傳山。
像個乞丐,鎖定一個好人,要把他吸爛。
當這個好人發現自己照顧的物件到底是什麼東西時,就會很快脫身而去了,徒留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對他產生依賴的乞丐。
「霍傳山,你與我這種人不一樣,你擁有光明的未來。所以,你到底愛我什麼?」
霍傳山一愣:「不能沒有理由嗎?」
「我不相信有無緣無故的愛。愛只是一種感覺,需要現實物質來依託,好比容貌,好比財富……沒有現實基礎的愛只是空中樓閣。你或許只是混淆了『憐憫、同情』,只要離開我,你就會明白,我也沒有那麼不可取代……」
白岐玉無法抑制的想,如果在靖德時就遇到霍傳山,一切會不會都不一樣?
那時,他在自己熱愛的行業談笑風生,擁有不菲的收入,也沒患上抑鬱。
他是傲慢的,自信的,擁有一切年輕人眼高於頂的缺點,又擁有一切年輕人自信樂觀的活力。
他一定能敞開心房,坦然又熱烈的表達自己對霍傳山的愛。也一定能笑容燦爛的,理所應當的接受霍傳山對他的愛。
而不是現在這樣的膽怯、滿載數不清的痛苦與眼淚,惹人厭惡。
「霍傳山,」他哽咽的又一遍喊男人的名字,「……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我很煩?但我無法理解,我就是無法理解你為什麼會毫無理由的愛我?」
「世界上有毫無理由的恨,就會有毫無理由的愛。」
「可能會有,但怎麼會降臨在我身上?」
霍傳山說不出來。
他無法回答沒有邏輯的問題。
看著他這副模樣,白岐玉的淚又流了下來。
烤肉在油紙上滋滋作響,發出無比誘人的肉香。
周圍是眾生百態的嬉笑怒罵,服務生推著小車四處走。
不羅曼蒂克,也不感傷,不符合任何文藝青年傷感青春的基調,卻更讓白岐玉發狂。
在淚光中,他的意識迷糊的飄到了很遠,好像很久之前,也是在這樣的地方,他在哭。
一個裹在皮革長袍的吟遊詩人,靠在篝火金紅的火光旁,苦惱的咬著羽毛筆,寫下他夢中聽到的矯揉造作的好句。
【不懂,所以想了解它;不懂,才超越一切的迷戀上它。】
霍傳山突然出聲,打斷白岐玉的惆悵。
「我從來都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強大。我也有無法理解的事情。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