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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倒數第三頁,他猛的停下了視線:「這是……」
「……又東三百里,曰岐山,其上有太歲,狀若白玉,又名皎礁。食之可不畏死。」
下面一行彙編者評註:「……有群氓分而烹之,化若黑膏。其真長生邪?其真不知長生也。」
「太歲?」
白岐玉腦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飽頭山一行的奇遇。
有人說他們遇到了太歲,有人說只是毒蘑菇湯的幻覺,還有人說是過失殺人的藉口。
難道……那個神乎其神的噱頭……是真實存在的?
白岐玉死死地盯著書頁,把短短數十個字印在腦海里。
岐山,太歲,狀若白玉,又名皎礁……
白岐玉。
那個答案呼之欲出。
白岐玉的瞳孔震顫:「你不會想說,這個勞什子太歲,是……是我吧?」
霍傳山沒有出聲,但白岐玉知道,便是如此了。
白岐玉失態的站起來:「山海經我看過!東山經我也看過!我本科還寫過論文呢!哪裡有他媽的這一條!」
「現在,確實沒有這一條了。」
白岐玉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古書,無論是材質、印刷還是裝潢,他都可以言之鑿鑿的判斷,這是本古書真跡。
「什麼叫現在?」白岐玉敏銳捕捉到了霍傳山語句中的缺口,「難道,曾經……」
霍傳山點頭:「我問你,評註書算是原著嗎?」
評註書,類似於教輔書中的「課本詳解」,是在原著基礎上,加以後世文人的見解、補充,甚至續寫之類的書。
嚴格來說,是不算的。
「所以,在非原著中,這條記載得以逃過一劫。」霍傳山一字一句地說,「也是因此,你逃過了抹殺。」
白岐玉怔愣的坐回了沙發上,雙手捧著這本脆弱古樸的書,腦中一片混亂。
「什麼叫逃過一劫?抹殺又是……什麼意思?」
霍傳山許久沒有出聲,白岐玉失態的怒吼:「說啊!什麼意思!」
霍傳山突然起身,朝他走來。
骨節分明的大手半強硬半輕柔捧住他的臉,拇指輕輕揩過眼角,帶去一片水霧。
白岐玉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已淚流滿面。
他其實沒有感到太大的悲傷,只覺得衝擊,無法言喻的衝擊,衝擊到沒有精力分心出負面情緒。
太歲,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東西,秦小酒說像一坨原油膏體、一團現代工藝殘次品的複合粘菌體,怎麼會是他呢?
這也太怪了,太不合邏輯了,還不如說白岐玉得了絕症更容易接受。
但或許是寫在基因裡的,那些埋藏於深處的痛苦,自顧自的做出了反應。
霍傳山把白岐玉抱起來,讓他窩在自己的懷裡。
他的體溫意外的涼,像冬季肅殺的冰水,這讓白岐玉意識到,這個男人,似乎也不是表面上的那樣冷靜自若。
這讓白岐玉緩和了一些。
他沒有反抗霍傳山的溫情,而是很溫順的,任霍傳山攬著他,像小苗趴伏在巨樹上。
兩人冰冷的體溫交融,逐漸生出暖意。
不知何時,屋中深深淺淺的海浪怪影已經消失,燈滅了,只有小球藻培養箱的夜間燈幽幽的亮著。
「我曾和你說過,一切事物都是被編碼的。八字、個人資訊,一切都是。人類是,萬物是,這個世界也是。神……有時也是。」
白岐玉的睫毛震顫:「神?」
「你曾經問過厲濤歌『神的本質』。這個問題,那時候你是無法明白的。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不是希伯來的上帝七日創世,也不是亞洲教派的仙庭神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