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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抗日戰爭爆發後,洪鷁邀長風到昆陽來,長風辦報他教書。長風的妹妹長芳,就是洪鷁的妻子。他們夫妻恩恩愛愛,形影不離,但不知是什麼原因,妻子離婚回東海,十幾年來昆師的人未睹面。從此,他孤零零一個人,也不回家,把家產交給管家管理。可臨近解放這幾年,他幾乎每週都要回家。於是就衍出傻冬瓜抬轎子接送的事。洪鷁家居湖區,道路平坦,他還體恤勞苦的轎伕,坐一陣轎子,就下轎走一程路,讓轎伕喘喘氣,偶爾還給他們一點小費。沙冬發和另一個轎伕,對洪鷁感恩戴德。可熊老師就不同了。他的家在北山,離學校七十多里,抬著轎子就如上樓梯。熊老師高大肥胖,像匹大象。轎子抬在肩上,沉得如靈柩。而熊老師要趕早回家,就不顧轎伕的死活,中途不許歇腳。轎子抬得不穩,還要停下轎子斥罵,傻冬瓜恨死了他。解放後,熊老師的家屬遷入了學校,不用抬轎子了,另一個轎伕家裡分了田,回去了。可是熊老師給傻冬瓜帶來痛苦,傻冬瓜一直銘刻在心,恨得咬牙切齒。熊老師走後,經胡潔一鼓弄,又經他老婆吹枕頭風,傻冬瓜好似霧裡看花,就什麼也看不真了。移花接木,傻冬瓜便把對熊老師怒火,燒向洪老師。當年,學校只有一口水井。隨著教育事業的發展,學生人數急劇倍增,冷水熱水,供不應求。學校只好採取嚴厲的限制用水的措施,每人每天,洗臉水一瓢,洗澡水一桶。其實,這個鋼性措施,彈性很大。首先教師洗澡,從來就不止提一桶水,還有一些女生和一些與傻冬瓜拉拉扯扯的男生,也不止提一桶水。女學生哄他幾句,他還把熱水送到浴室門外。可洪鷁洗澡,傻冬瓜鐵定只讓他提一小桶,並且,還口裡出臭,說什麼地主特務,還想過神仙的日子,辦不到!為此,傻冬瓜常與替洪老師提水的學生對罵,甚至鬥毆起來。學生們與他爭辯,洪老師身材那麼高大,比兩個小個子還重,一小桶水洗了上身,沒法洗下身。可是傻冬瓜像鬥紅了眼的公牛,潑掉桶裡的水,惡狠狠地把提桶摔得老遠,好像這隻桶就是洪鷁,這一摔,他總算出了口氣!學生們都覺得,德高望重的洪老師,總不能讓個傻乎乎的傢伙任意折騰欺凌,要洪老向學校說一聲。洪老師深知底裡,苦笑著回答,不就是一桶水嘛,何必跟一個工人較勁,為一個傻子慪氣。以後,他買了爐子水缸,讓學生提一缸冷水,自己燒水。對洪老師這一鋼性的限水措施,直到“鐵板洋船”擔任了傻冬瓜的這個工作以後,才改變了。
洪鷁年老體弱,風溼病嚴重。木炭可以吸嘲,能緩解風溼病帶來的痛苦,以往,學校特殊照顧,發寒炭時,選上好的木炭,將洪鷁的床下塞滿。可胡潔自領了李健人的聖旨後,就擺出一副公平公正的面孔,說什麼在物質利益面前,人人平等,木炭每人每年發一百斤,誰也不能多要一兩。有人提醒他,他反說,人人平等,是**原則,這是洪老師提倡的,寒炭發多了,有毀老人家的清譽。只發一百斤炭,胡潔還故意選些未燒透木炭頭送給他。照他胡潔李健人彙報的話說,讓洪老頭去燻野貓子。
一天晚餐前,仇虯去洗澡,路過洪老房前,發現他窗戶裡冒出滾滾濃煙,以為失火了。他丟了提桶,一個箭步衝到洪老房裡。只見房內敲不爛、砸不碎的木炭頭,撒了一地,爐子上像鍊鐵爐冒出濃濃黑煙。洪老師撮著嘴巴猛吹,躥火苗;停吹,冒黑煙。一吹一停,火煙交替,累得洪老師頭上頸上,汗流如注;臉面十指,烏黑烏黑;煙嗆得他不停地狂咳,簡直成了白居易筆下的賣炭翁。仇虯見狀,大聲喊道:
“洪爹!您發爐子幹什麼?弄得房裡像個燒炭的土窯,怎麼住人啊!”
洪老仰起黑糊糊的頭,難受地喘著氣,苦笑著說他想洗個澡。仇虯立刻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氣憤地退出了爐子裡的木炭頭,熄滅了火,大聲罵起來:
“胡結巴、傻冬瓜這些傢伙,一個個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