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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從十四開始下,到了十五落了晚就停了,卻颳起了北風,入了夜更是大起來,呼呼的,彷彿野獸嚎叫,聽著怪滲得慌,宛若前半夜沒睡好,到了後半夜終於睡了過去,卻做了夢。
夢中老太太還是舊年康健的模樣,立在廊簷外望著西邊天際嘆息,嘆息一會兒,彷彿起風了,老太太突然回身衝她笑了笑:“宛若丫頭,那邊那塊雲彩飄過來的時候,外祖母就要去了,你也不用傷心難過,更不要掛懷,外祖母這一去,便是解了今生的孽障,好在這一輩子修了來生的因果,外祖母放心不下的唯有你,女孩兒家出嫁了,就不能總惦記孃家這邊了,婆家在哪兒,哪兒就是你的家,宛若丫頭,外祖母去了,外祖母謝謝你,替我那沒福氣的外孫女活了這一世,且活的這般好……”
宛若一驚:“老太太,老太太……”“娘娘,娘娘……快起來,老太太這回真不好了……”宛若一激靈,醒了過來,急忙套上衣裳就趕著出了廂房,剛到廊下,就聽見裡面吉祥的哭聲,宛若急忙進去,近到床榻前,只見老太太平躺著,眼睛依舊和著,倒是比昨日晚間,瞧著更安穩了些,栩栩如生的面容,若不是鼻息間毫無動靜,就跟活著的時候沒兩樣。
宛若有些驚,忽然想起剛才的夢,一向不信鬼的她,覺得後背突突冒冷汗,或許人臨死前都會大徹大悟一番,過後便什麼都知道了,宛若覺得那個夢說不準是在告訴她,老太太已清楚了她的底細,知道她內裡並非真正的宛若,卻並沒怪她,不僅沒怪她,反而感謝她,這份豁達,尤為難得。
也真正解了宛若藏在心裡的一個結,宛若想過,是不是在老太太最後的日子裡,讓她知道自己並非她真正的外孫女,可又有點忐忑不安,現在想來,或許一切冥冥中早有註定。
老太太的喪禮辦的很大,依著舅舅的意思是要簡單一些的,可宛若既在這邊,又怎能簡單的起來,發訃聞,設靈堂、搭喪棚、扎素彩、糊白門、請鼓吹、找僧人,設祭亭等,足足忙碌了一個多月,老太太才算入土安葬。
一身素衣的宛若這一番耽擱,卻早過了跟承安約定的日子,也是無奈之舉。老太太一過世,宛若就讓範英帶著幾個要緊的人先回去了,這裡留下別的侍衛扈從,在驛館裡候著她,範成留了下來,老太太這邊安葬下了,宛若匆忙打包行李,準備上路迴轉南夏的時節,卻忽然病了起來,或許是這些日子的勞累所致,孕期初期不得歇息,反而勞神,因此心氣愈發跟不上,一開始就是渾身疲乏懶得動,過了幾日,已是臥床難起,哪裡還能啟程回南夏。
宛若病了四五日光景的時候,趙晞的聖旨就到了,言說,既然和慧公主玉體違和,便該接到宮裡將養,有太醫院的太醫隨時診脈問安,想來,不出幾日便可痊癒。
聖旨師出有名,誰也說不出話去,且君命不可違,若是十一非要打掉宛若南夏皇后的頭銜,只認她是和慧公主,這樣的安排絲毫沒有不妥之處。
“公主,該進藥了”福兒端著藥盞撥開帳前珠簾走了進來,宛若皺皺眉:“我不是說過,不吃藥嗎,怎的又端了進來?”不是宛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在這北辰的內宮之中,需當處處留心才是,不說柳彥玲,這宮裡的眾多嬪妃,個個安得怎樣心腸,誰又能知道,十一縱是不會害她,可別人就說不準了。
尤其自己這一病蹊蹺非常,宛若想了很久,猜疑自己是著了道也未可知,畢竟對十一,她很是瞭解,他想幹一件事的時候,真會不管不顧,且自從進了宮,她便沒見過如意了,身邊的嬤嬤宮女也只有一個福兒,勉強算她以前的舊人。
可她聽說福兒跟了淑妃,主子早換了,又怎會還巴巴的忠心於她,不過這個突破口也在她身上,她需小心試探。
福兒扶著她坐起來,宛若擺擺手,福兒把藥盞放在一邊的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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