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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睏意濃烈,可他還是清楚地發覺樓梯上多了一個人,至少在他兩個月前搬進這公寓之後從沒有見到過這個人。這人正要下樓,在拐彎處與他擦肩而過,身上飄了一股冷沙沙的味道。他低著頭向身後看了眼那人筆挺的背,舒展而結實,彷彿在那瘦削的身體裡蘊藏了無限深厚且綿長的力量。
正在用餐的四個人也看到了這位一直未能謀面的房客,珍妮顯然沒有掩飾自己被吸引住的目光,有些人天生一種難以靠近的冷,偏偏是這樣,卻讓人愈發地想方設法去靠近,正如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想得到一樣,男人如此,女人亦是如此。珍妮的腦海裡已經在構思如何去闖入眼前這人的思想裡了,甚至坐在她身旁的一向靦腆的家琪竟也在一瞬間有了這樣令她自己也感到羞臊的想法。
只有康隆的心裡有著與眾不同的念頭,因為只有見過大世面的他才一眼識破了眼前這位一下子吸引住了兩位女孩子甚至包括娃娃臉在內的陌生房客事實上其實——是個女生。
她個頭很高,短髮清爽俐落,中性的白色半袖襯衫淡化了她身上的女性氣息,包括女性特徵的胸部也因為高高的個子而顯得不那麼突兀——所以被誤認作男生沒什麼稀奇,稀奇的是她的獨特氣質,明明給人的感覺是拒人於千里的冷,可是當她看著你,你就有著一種被人聆聽的溫暖,誰都渴望被人聆聽,然而肯認真聆聽別人的人在日漸浮躁的人心現狀下已是越來越少,所以,聆聽是一種特長,是一種最有魅力的人格體現。
珍妮、家琪和娃娃臉依舊沒能識破她的真身,珍妮在她落座於餐桌旁之後就開始為她介紹他們這幾個人,並且很快地說到了自己和娃娃臉私奔的前因後果,這個女生靜靜地聽著,令珍妮有著前所未有過的傾訴後的快感,這女生像是一隻白色磨砂杯子裡清透的綠茶,令每個飲著的、嗅著的人都神清氣爽。
“這位美女,”康隆想顯示一下自己過人的眼力,點破了女生的身份,珍妮三人張大了嘴,“能知道你的芳名嗎?你好像一直沒有開過口呢。”
女生轉過頭來看著康隆,康隆第一次對上了她的視線,清冽,溫涼,沉靜,寵辱不驚。康隆那向來隱藏得極好的、用紳士般的優雅掩蓋著的、自認為高人一等的驕傲,被這樣的目光一下子刷得粉碎,
彷彿在她眼裡,沒有誰是特別的,沒有誰值得她另眼相看,眾生平等,不管是人,動物,植物,還是微塵。
康隆覺得這個女生看著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顆微塵,而他卻無法對此產生一絲不快,因為所有的東西在她眼裡都一樣,都是微塵,或者都是人,再或者都是物質,反正……好吧,她應該真的不是在瞧不起他。
“万俟,”女生淡淡然地回答他的話,“万俟(mò qí)”是個複姓,“昭,日召昭。”
日,指日光。召,指引導、呼喚,引申為先導。日召“昭”,便是先導日光,意為引領一整天的日光。
万俟昭,是她的名字。
珍妮很是失望,她推著呆在一旁的娃娃臉:“快吃,要遲到了!”
馮太太解下圍裙洗過手,落座後環視餐桌,偏臉看向万俟昭:“怎麼自己下來了,彤姐兒呢?”
“老樣子。”万俟昭垂著薄薄的眼皮兒,“飯不上桌是不會離床的。”
珍妮等人還在想被馮太太親暱地稱為“彤姐兒”的所繫何人,一把清亮的充滿活力的聲音便跳躍著響在眾人耳邊:“早,食物們!”
“早……呃。”娃娃臉反應過快地以為這聲音是在同大家打招呼,沒想到對方卻是在問候桌上美味的早餐,一張白皙的娃娃臉上不免多了幾分尷尬,目光隨著眾人一起循聲望了過去。
一個穿著運動型黑色小背心和短褲的女孩子趿拉著拖鞋走進餐廳,顯然沒有意識到公寓裡忽然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