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5 頁)
油坊不開門營業,拜年的人潮依然絡繹不絕,不僅是往來的熟客,還有住在城裡的夥計帶著妻兒前來拜年,這讓她和小梨成天忙著招呼、做糕餅、逗小孩就忙翻了。
唯獨他,總是待在空蕩蕩的房裡,不然就是悶頭在院子掃積雪,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去廚房盛一碗飯菜,然後又不知躲到哪個角落去了。
他獨自過年有多久了?
喜兒溢位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疼,自從帶他見了孩子後,她總是捫心自問:她這樣做,是對?是錯?是對他好?還是讓他更失意?
她夜夜輾轉反側,想了又想,仍是沒有答案。
但她始終明白一件事,那也是她從小到大未曾改變的心願。
那就是祝願四少爺歡歡喜喜、無憂無慮。
“阿照,瞧你這麼不小心。”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拿出潔白的帕子,輕輕地往他胸膛的血痕拭去,輕嘆了一聲,“唉,我待會兒拿藥膏幫你抹抹,可別發炎了。”
“小姐,不用了。”江照影縮回身子,口氣還是淡漠而平板。“這不算什麼。”
是不算什麼,在這麼近的貼身接觸裡,喜兒已經清楚地看見他身上一道又一道癒合的淡白傷疤,錯綜複雜得令她心驚。
那是他過去八年顛沛流離的烙印——曾經是養尊處優的嬌貴公子,又受過了多少苦難?
“你為什麼跟你爹去了邊關?”她哽咽了。
江照影一愣,靜默片刻,這才道:“他是我的親爹。”
一句話道盡那份割捨不掉的親情,喜兒心有所感,眨眨淚溼的眼睫,手裡仍拿著帕子為他拭去胸膛的汗水,抬起頭,綻開柔美的笑容。
“嗯,將汗擦了,快些穿上衫子,免得著涼。”
吹氣如蘭。江照影僵著身子退後一步,屏住氣息,將目光挪到旁邊堆迭如山的布袋上。
“那你自己擦吧。”喜兒笑著遞出帕子。
“小姐……”他反倒握緊了拳頭。
他不是沒看到她那帶淚的溫柔笑靨,也不是沒感受到她那輕柔按壓在他胸膛的溫熱小手,更不是沒聽到她一句又一句溫婉柔情的關心——可是,在這個天寒地凍的季節裡,他明明都已經蜷縮排他最深的冰洞裡了,為何這個不知世間疾苦的小姐還是硬要拉他出來呢?
孤寂慣了的他不需要溫情,一點也不需要。
“阿照,衣服穿了。”喜兒又去拿他擱在地上的衣服。
“小姐,我要辭工。”他接過衣服,也不管汗水尚未擦乾,就直接套了上去。
“什麼?”喜兒以為她聽錯了,驚訝地瞠大一雙水眸。
“我馬上就走。”他說著就踏出腳步。
“等等,你去哪裡?”她及時拉住他的袖子。
“哪裡都可以去。”他沒有回頭,仍是淡淡地道:“多謝小姐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
“等一下!”那冰冷的語氣讓她整個心都寒了,急急地道:“你的孩子在這裡,你走了,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呀!”
“他們不是我的孩子!”江照影陡然回身,那對始終幽黯的瞳眸燃上了一把烈火,聲音也提高了。“他們是薛大人的孩子!”
喜兒被他激昂的怒聲給嚇了一跳,這幾個月來,他永遠是那麼安靜,幾乎讓人以為他是一個啞巴,或是沒有絲毫喜怒哀樂……
怎會沒有情緒呢?是他藏住了,藏得極深、極密,以至於無處宣洩,只好將麻布袋搬來搬去,這才能讓汗水流出他胸臆中所有的孤獨、寂寞、失意、痛苦、無奈、憂傷……
他還想壓抑到什麼時候?喜兒心頭酸澀,眼眶也紅了。
“慶兒和珣兒怎麼不是你的孩子?”她感覺到他身體的挪動,慌忙用兩隻手掌握住了他的右手腕,緊緊拉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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