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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後的第二年夏天,大虯挑了一擔桃子讓羅英跟著一塊兒到八里外的吉家街去賣。他們去得早,市上就這獨一份鮮桃。大虯就要兩毛一斤。剛賣了兩三個買主,忽然來了個朋友叫大虯到牛市上去幫他挑一頭牛。大虯臨走時給羅英交代:“記住,今兒桃少,下了兩毛不賣。”
不承想到了牛市卻出了點意外:買主不想多出,賣主卻想多要,兩人在袖筒裡“捏碼子”,討價還價折騰了有半個時辰,價錢還是說不攏,買主要賣主往下降,賣主死活不降,賣主要讓買主往上添,買主也貴賤不添,你說我“摳門”,我說你“嗇皮”,說著說著竟說惱了,言來語去就“高場”(氣氛緊張)了——先是互相指責出言不遜,接著就日娘戳爹地罵了起來。大虯怎麼勸都勸不住,兩人後來都動了手:買主抽了賣主一皮繩,賣主順手撈起旁邊的扁擔,朝著腦門架頂子就掄了下來,買主被打成了“血頭羊”。大虯不得不把朋友攙上去包紮,再尋他的親戚把他送回家。
第12章 成刀客大虯暗含悲 做北宮蓮仙甘忍情(8)
就在大虯走後不久,市場上又來了五六擔桃子。物以稀為貴,多了,價錢馬上就往下跌。很快,別人都賣到一毛五、一毛三了,大虯媳婦還堅持“下了兩毛不賣”。趕大虯從朋友家回到市場上的時候,別人的桃全賣完了,而他的桃子,他走時是多少,這會兒還是多少。他氣得問媳婦:“你咋不也跟人家賣一樣的價呢?”
羅英囁囁嚅嚅地說“你說的,下了兩毛錢不賣。”
大虯急得直跺腳:“你該也有個眼窩嘛。看人家都降價了咱也就降嘛。”
羅英仍然帶著哭聲說:“你叫我記住,下了兩毛不賣。”
大虯又是氣又是恨,罵道:“我說啥就是啥。我說那一攤屎能吃,難道你也去吃嗎?你呀!真真叫人咋說呢?”
罵畢了,看著羅英那滿眼的淚水,他心又難受。只好說:“賣不了就自家吃吧。餓了半天也沒吃飯,咱倆就吃桃。吃得剩不多,回去挑著還輕省些。”
羅英當真就吃起來。她確實餓了,一下子吃了二十多個,比大虯還多吃了四個。
這樣的“故事”要細說起來,少說也有十來件子。大虯的媳婦就是這樣“尊服”大虯。大虯就是媳婦的皇帝,大虯的話對媳婦來說就是聖旨。她生怕哪個地方違背了大虯的意願,她必須一點不走樣地落實大虯的“指示”。她對大虯絕對忠誠,可是這樣的“忠誠”讓大虯心裡常常發酸。對這樣忠誠於他的女人,他竟怎麼也愛不起來。
沒和蓮仙有過那樣的事以前,大虯還不覺得怎樣,有了跟蓮仙的愛以後,他覺得跟自己的媳婦在一起簡直味同嚼蠟。同樣是女人,蓮仙是一團烈火,是一片海水,是一隻精靈,是一個神仙;相比之下,羅英則是一段硬梆梆的死木頭——怎麼扳怎麼動彈,沒有一點點鮮活的意味。她好像很害怕,害怕丈夫不高興,害怕丈夫不如意,可她越是害怕,就越顯得僵硬,僵硬得大虯連一絲一毫興趣都提不起來了。
成了“刀客”以後,大虯再不怕人們說三道四議長論短了,他真想把這個女人打發了,自己索性跟蓮仙明打明一起過活,從此再沒有別的牽掛。
他想問問孃的主意。
媳婦多年不能生育,大虯娘心中的確是很有些不滿意的。然而當兒子真要休了媳婦的時候,大虯娘卻又實在於心不忍。媳婦是個老誠人,自從嫁過來之後,裡裡外外鋪上蓋上啥活都做,啥苦都吃。對大虯的妹子就跟自己的親妹子一樣——她原本沒有親妹子,孃家的妹子是後孃帶來的,帶過來後使喚羅英就跟使喚牛馬差不多。而大虯的妹子能把她當嫂子一樣敬重,她就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她把大虯的妹子看得比她自己貴重十倍百倍。吃喝穿戴上,一切都讓著妹子,一切都由妹子“盡邊兒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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