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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時媽跟蓮仙說的是悄悄話，大虯當時並沒聽見，只是從乾媽的神情上猜出了一點意思，卻又不敢斷定，便問：“咱媽給你說啥話？”

“咱媽說今兒黑了叫你到屋裡給我做伴兒。”

“啥意思？”

“叫你給我做伴兒，你說是啥意思？”

“那是怕你一個人在那麼大的院子裡害怕。”

蓮仙笑著在大虯腰裡輕輕捶了一下說：“看著你靈靈醒醒的，咋也瓷得跟磚頭一樣！”

大虯默了一會兒，說：“我看出咱媽的那個意思了，可我又不敢朝那個意思上想。咱媽真的願意咱倆……”

蓮仙說：“那天我給你說的都是真話。你想嘛，如今這兩家子人，不靠你再靠誰呀？這一陣子，我聽咱媽對我說過好幾回這話了。”

“啥話？”

“她說，大虯真真是天底下打著燈籠難尋的好小夥。不睜眼的老天爺，咋不叫我得個這麼好的親兒子呢？”

大虯心裡頓時覺得暖乎乎溼淥淥的，眼眶也有些泛潮。他說：“你叫咱媽放心。我是乾兒子，可我保證像親兒子一樣伺候她老人家。”

“你還沒明白。你若是她的親兒子，咱倆不就是正大光明的一家子了嗎？”

大虯點點頭。心頭又是一陣熱浪翻滾。

蓮仙繼續說：“有時見我流眼淚，咱媽就說：我娃命苦，這一點年紀就守寡，往後這幾十年咋熬呀？……”說著，蓮仙的眼淚又下來了，“咱媽是女人，她知道女人的苦處。你還沒看出來嗎？咱媽跟璋璋不回來，就是給咱倆騰路哩。”

“那咱倆……你說的……咱媽是真心叫咱……”大虯心裡火燃浪翻，話竟說得語無倫次。長長地喘了一口氣後，才又說：“羅英跟我娘今兒黑了都不在家，你說這是不是……又是……天意呢？”

蓮仙說：“不光是天意。也是人心。是咱媽的一片真心。我從咱媽近一個月的話裡頭，聽出來她是真心想叫咱倆成一家人的，只是……”

“只是啥？”

“沒辦法安頓羅英。咱媽心裡不忍。”

“噢——”大虯的心似乎也被攪亂了，“噢”了一聲之後，半天再沒有言語。

到家後，畢蓮仙提了從鎮上買的一包麻花和一包水晶餅，先到隔壁四嫂子桃葉家去謝承人家。大虯則回到溝南岸，進自己家裡去看了看。雞都上架了，豬也進窩了。他拴緊了雞窩的門閂，再出來鎖上了街門。走到溝北岸，藉著月光四下一看，場院上靜悄悄地一個人影也沒有，便快步走到蓮仙門前，推開大門之後又回手把門掩上，走進窯屋見只有蓮仙一人，才又轉身出來輕輕地關上了大門。

蓮仙謝完四嫂，回家來已麻利地炒了一盤醋溜白菜和一盤蔥花雞蛋。把兩盤菜擺上桌後，她又從櫃裡拿出一瓶西鳳酒，端上餾好的白蒸饃，取過兩個小酒盅，說：“大虯哥，跑了一天。你喝點酒，解解乏。”

藉著玻璃罩子透出的燈光，大虯看見蓮仙的臉蛋真像牡丹花一樣鮮豔，一雙黑亮黑亮的眼睛蕩著瑩瑩的波光，大虯覺得周身的血液沸騰了，頭也有些微微發暈。他正想說話，蓮仙開口道：“你不要著急。先吃先喝。吃了喝了，今夜晚咱消消停停盡心盡意地做一回夫妻。”說著，端起斟滿的酒杯，雙手遞給大虯。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05章 香泉鎮玉鎖傳心事 暖窯屋紅燈耀柔情（9）

大虯接過酒杯，說：“你也端起來，咱倆一搭喝。”

蓮仙便也舉起杯來，眼裡含著淚說：“鬧房那晚，咱倆光磕了渾頭，還沒喝交杯酒。今兒黑了，咱把這個‘缺兒’補上吧。”

於是兩人胳膊繞在一起，兩杯散著濃香的瓊漿玉液呼嘯著撲進了他們的喉嚨，融入了他們的五臟六腑。他們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