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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
“那大媽大爺會在廣州住多久哇?”
“過完年就會接了小丹一起回來,你小丹姐姐已經懷了六個月的小毛毛,要回家待產。”
秦昭昭瞪圓眼睛:“小丹姐姐就有小毛毛了?”
“前年五一就結婚了,現在也該有小毛毛了。你李伯伯的大兒子李劍一家今年從北京回來過春節,他們的女兒妞妞都會說話了。時間真是快呀,當年一個個還沒桌子高的小伢子小妹子現在都開始做爸爸媽媽了,我們這些人不服老都不行啊!”秦媽媽很有感慨。
老——秦昭昭忙仔細打量母親。的確,不知不覺間,母親的頭髮已經不像從前那麼黑亮,歲月的風霜已染白了她的絲絲鬢髮,眼角的皺紋也密如菊花復瓣。
垂垂老矣——她不由自主就想起這個詞。垂垂,是漸漸的意思。分鐘秒鐘每天一格格地走,走完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覺從紅顏如玉走到白髮如霜。
鄰里間見面,李劍讓女兒妞妞管秦昭昭叫阿姨。“阿姨”這個稱呼讓秦昭昭怔仲了一下。小時候,她是李劍周小丹這些大哥哥大姐姐眼中的昭昭妹妹;上學後,她成了小弟弟小妹妹嘴裡的昭昭姐姐;而現在,她升級成了昭昭阿姨。童年時曾覺得長大是那麼遙不可及的事,可不知不覺間,她就悄悄長大了。
月亮出來了,一彎銀白的月牙兒站在樹梢。月亮還是她小時候見過的那個月亮,但月亮下的人事已然代謝。一代人無可奈何地老去,一代人風華正茂地成長,一代人呱呱落地地誕生——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生命就是如此週而復始的輪迴。
李伯伯的大兒子李劍當初作為長機廠第一個考上北京的大學生,很替李家揚眉吐氣。他畢業時大學生的工作還由國家分配,進了北京一家大型國企,讓他爸媽樂得合不攏嘴。雖然九十年代中後期國企開始不景氣,他工作的單位也受到影響,好在他年輕又有學歷,轉投去了一家外資企業,拿的薪水倒比在國企還高些。饒是如此,在北京整整打拼了十年他卻一直還是租房住。買房的念頭不是沒有,但工資上漲的幅度永遠趕不上房價上漲的速度。
李劍去了北京讀書工作後就難得再回家過一次年。工作忙、路太遠、火車票不好賣,孩子太小……各方面的因素都有。今年一家三口都回來過年可是大事,李伯伯兩口子簡直把大兒子一家當成貴賓接待,弄得跟公婆同住的小兒媳臉色很不好看。
年一過,大年初三李劍一家就回北京了,早些走票好買車也不那麼擠。他們走了沒幾天,李家就爆發一陣大吵。起因是李氏夫婦偷偷給大兒子五萬塊回北京買房的事被小兒媳知道了,怒衝衝地指責公婆偏心。她吵鬧的嗓門大得像打雷,引得前後左右的鄰人都探頭探腦來看。
李伯伯的小兒子李兵是個老實人,低聲下氣勸他媳婦別鬧了,卻被她一把推出老遠。
“你這個沒用的男人,我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你哥一家在北京小日子過得多舒坦啊!兩個老的扔在家裡讓我們管,他們一年到頭就是過年寄一兩千塊回來,現在一兩千塊能管什麼用啊,他們也好意思。”
“玉蘭,你別這樣,我哥他在北京過活也不容易。那大城市的消費水準可比咱們小地方要高得多。爸媽都有退休工資,也不靠我和哥養活,寄錢也就是一個心意。”
“我呸!就算你爸媽有退休工資,不指望他們寄錢養活,但作為兒女他們盡過什麼職責呀!這些年你爸媽可都是我們在照應,他們從沒管過倒還有臉皮回來刮地皮。偏你那老糊塗的爸媽,我們一起住著照應了他們那麼久沒給過我們一分錢,到頭來卻給了老大一家五萬。”
“這不是我哥要買房嘛!他說北京的房價越來越高,再不買就更買不起了。不只是哥跟爸媽張了嘴,嫂子還找她孃家要了三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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