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4/4 頁)
口,一眼瞄見其中的情況:柴草堆還是柴草堆,破棉被還是破棉被,一點沒變。梅老漢在心裡盤算著,不對不對,其中必有蹊蹺。
然而事實容不得一點蹊蹺。當天晚上,梅老漢在柴房門前偷窺,只見小白臉睡在柴草堆上,蓋著一床破棉被,睡得很香。一隻蟑螂從他腦袋旁邊慢悠悠地爬了過去,梅老漢突然就覺得那平時見慣了的蟑螂被那張臉一襯,烏黑無比,果斷抄起腳底板砸了過去。
梅老漢不想驚醒小白臉。那一夜月涼如水,梅老漢光著一隻腳踩在板磚上,他慢吞吞地行走,一陣風吹過,梅老漢就打了個噴嚏。
次日早晨,梅老漢吸著兩管清水鼻涕,喝著清水粥。花羅將一隻鞋遞給他,他不動聲色地接過,只說昨晚上不知道把鞋子忘在哪兒了,一面嘮叨自己昨夜受的凍,一面罵著鞋子。花羅看著他笑笑,並不說什麼。
後來花羅又開始撒謊,說自己小時候還在馬圈裡住過,因此住柴房並不算什麼。梅老漢十分想不通:好好的年輕人,就這麼喜歡扯謊?牛皮吹破了天,又能有什麼好處。終於有一天,花羅好像終於按捺不住了,他消失了半天,再次出現在梅老漢家門前時,手裡提著一隻中箭的野山雞。
雞肉很香,很好吃。梅老漢抓著筷子時,心情十分激動,手都有些顫抖:好哇,年輕人,你終於忍受不了貧苦的生活了,今日你已經吃起了野味,明天你就該思考人生,想著要收拾包袱走人了。一念至此,梅老漢卻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花羅吃完了雞,將袖子大喇喇的一卷,架了梯子開始修房頂。他早就看這破破爛爛的房頂不順眼,夜裡總是會灌冷風,他就是鐵打的身體也熬不住。梅老漢望著他的眼神,像是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神蹟——這種眼神,在花羅從容走向雞棚時,變得更加明顯。
花羅抖著盆裡的飼料:“老伯,難不成,你還指望我白吃白喝白住?就是白吃白喝白住,我也不能虧待自己。”
花羅認為,把這雞養肥了,拿到集市上換幾個錢還是其次,家禽比野禽更肥嫩,這才是真的。對於梅老漢而言,他那套小白臉的認知完全被顛覆,從此以後,小白臉能劈柴了,能下田了,能挑水了。閒著的時候,小白臉還能陪著自己閒話家常。
雖然小白臉還是改不了愛扯謊的毛病,一會兒說自己住在大草原上,還愛騎馬,一會兒說自己的爹娶了還幾個漂亮的老婆,一會兒又說自己被什麼人迷住了,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梅老漢只當耳邊風。反正,比起剛開始的時候,如今再與花羅共享一日三餐,最初的心痛似乎已有所減緩。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些時日,梅老漢總髮現,有個人,總在草垛後頭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他和花羅在田埂上的時候,那個人跟著他們。他們在屋子裡啃窩窩頭,那個人在那裡偷看。梅老漢想出門看看究竟,花羅卻說沒什麼,只是街邊的小乞丐,看就看吧。
有一日,花羅正蹲在灶頭前看著火,鍋里正滾著番薯湯。梅老漢發現,那個影子又出現了,還是同樣的姿勢,還是同樣的位置。那人趴在草垛後頭,貪婪的、赤裸裸的目光,籠罩著他的小草屋。花羅似乎完全沒有察覺,梅老漢索性搬了凳子坐在屋子裡等著,他盯著那草垛看,那草垛盯著花羅看,花羅盯著灶頭看,形成了一個固定的三角。
番薯湯上桌時那人走了,梅老漢喝著湯,心想:也許是哪裡流竄來的小乞丐,想著這兒有什麼好吃的。於是,平日裡該喝三大碗的番薯湯,梅老漢今日只喝了兩碗。他將一碗放在門前,還特意咳嗽了兩聲。揹著雙手走回屋裡時,他想:大概明日就見不到那小乞丐了。
第二日,他還是見到了小乞丐。那個影子連地方也不換,愣是躲在原地,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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