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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說,聽過也就算了,要不然還能如何?跟隨大柱國征戰多年,只是年輕時做騎兵遙遙見過一次,那時候扛蠹的還是軍中頭號先鋒王翦王巨靈,益闕血戰,還未瞎眼的老許便是同大柱國一起衝出了城門,眼睜睜望著王將軍跪地不起,雙手托起萬鈞城門,任由遼東袍澤衝出城去,那時候徐將軍還未封異姓王,還未受爵大柱國,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城門。
所有北涼軍士卒都堅信大柱國才是當世頭一號英雄,春秋四大名將,光看戰績,大柱國肯定比不上那被上陰學宮譽為五百年獨此一人的葉白夔,在觀瀾城一戰前,葉白夔號稱生平百戰無一敗。不說這位只屬了一場便輸了國戰的西楚葉武聖,便是昔年東越駙馬爺王遂,也要比徐驍更加瀟灑從容,哪裡會有隻剩數百騎慘敗逃亡的狼狽。可最後屹立不倒的,除了同朝的那位大將軍,便只有徐驍了,何況春秋九國,徐字王旗下的鐵蹄滅了六國,那位成名比徐驍晚了二十年的儒將,不過兩個無足輕重的小國而已,哪裡能與北涼王並肩?
這便是大柱國的能耐!
這才月中,瞎子老許沒捨得花銅板去買酒糟,只能咂摸著口水,聊以解饞。
瞎子老許年紀大了,總喜歡在天氣暖和的時候坐在木墩上面回想當年英雄氣概,想著年輕時前輩老卒傳授的活命門道,想著頭回持弩上陣時的殺紅眼,想著身邊軍中兄弟也曾被割麥子般砍去頭顱,想著敵軍鐵騎馬蹄踏地的轟鳴聲,更想著西壘壁那場春秋中的最後一場大決戰,王妃一襲白衣縞素親自敲響戰鼓,鼓聲如雷,不破西楚鼓不絕,全軍誰人不動容?!
老許歪著腦袋,被戰火風沙磨礪得如老樹皮的臉頰緊貼著那根磨光滑了的木柺杖,老卒多半如此,拿慣了戰刀弓弩,僥倖活著退出軍伍,總覺得手頭少了什麼,腿斷了後,這柺杖倒是幫了大忙。
這些年總聽一群讀書人說著陰陽怪氣的言語,說什麼跟著大柱國打拼的老卒死了大半,沒誰有好下場,到頭來只有徐驍做成了異姓王,老許若腿不斷,定要跳腳罵娘,這幫腦子進水的讀書人懂個卵蛋!真正上陣過的,便知道那刀劍無眼的說法,大柱國身上那一身傷都是假的?!都是用刀子用弓箭用長矛往自己身上抹的?!若連大柱國都沒當成北涼王,那麼多不惜拼盡最後一口氣的老卒豈不是白死了,還有誰記得當年那遼東六百鐵甲,如今這天下無人爭鋒的三十萬北涼鐵騎?
瞎子老許吐了一口唾沫,罵道:“狗日的讀書人最是無聊,老許年輕些一巴掌能扇掉他們滿嘴的牙!”
如今連多走幾步都要喘息的老許頭頂傳來一個熟悉嗓音:“許老弟,身子骨還健朗?”
老許慌忙起身,說話這位便是當初來家中送銀子的衙門官員,並且當場便吩咐了幾位扈從要好生修葺這茅屋,果不其然,這以後茅屋便再沒有漏風漏雨過,每月一兩銀子更是準時派人送到手上。老許是廝殺戰陣無數的老卒,依稀猜測這位衙門當差的也曾是軍伍裡摸爬滾打過的,有一股子煞氣,別以為真是糊弄人的東西,膽子不大的老許吃豬殺豬的確都不多,這不假,可好歹大半輩子都在軍中生活,那些個殺人幾十的悍卒,便是吃飯時都瞧著比常人凶神惡煞。
那人輕輕將要扶柺杖站起身的瞎子老許按下,出聲笑道,“許老弟坐著說話,怎麼舒坦怎麼來,跟我客氣什麼。”
老許也不堅持,上了歲數,就不跟毛頭小夥那般逞強嘍,側頭“望向”那人,心情舒暢道:“還好還好,吃得下睡得著,就等著月末去買些酒肉犒勞自個兒了。這日子,世道太平,不愁吃穿,好得很吶,這可是良心話。老許是瞎子,也說不來睜眼瞎的話,大人,是不是這個理?”
那來訪人物微笑道:“老許啊,你可一點都不瞎,心眼活。比很多當官做將的強多了。”
瞎子老許一張老臉赧顏道:“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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