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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又吃一半,兩邊都在打飽嗝。
&ldo;你想過的日子是怎樣?&rdo;公子忽然問。
他打個酒嗝,嘻嘻一笑,往四周亂指一氣,同時念道:&ldo;吾有十畝田,種在南山坡。青……青松……青松……&rdo;
&ldo;青松四五樹,綠豆兩三窠。熱即池中浴,涼便岸上歌。&rdo;公子一字不差地接上來,免了他舌頭打結的尷尬。
&ldo;對對對……一字不差!&rdo;他拍掌道,&ldo;好日子就是這麼過的。我啊……&rdo;他放下手,費力地坐起來靠回牆上,&ldo;我還想再等等,興許很快就好了。&rdo;
一點雪花隨著北風飄下來,還沒落地便消融無蹤,也勉強算瑞雪兆豐年了吧。
&ldo;那就再等等。&rdo;牆內傳來衣裳窸窸窣窣的聲音,公子似是站了起來,&ldo;今日年初一,不承想卻與你這路人吃了一頓新年飯,也算痛快。新春大吉,恭喜發財。&rdo;
他愣了愣,旋即笑出來:&ldo;幾十年都不曾有人這樣祝福過我了。你看,吃了你的飯我也不能回報什麼。&rdo;他拽過自己的包袱,從裡頭摸出一把老舊但依然光亮的銅鎖,從破洞裡扔了過去:&ldo;這是我祖屋大門的鎖,本來它壞了,我又給修好了,那年我才十一歲。我爹臨終前要我照顧好自己,我說我連門鎖都能修,哪能照顧不好自己。這麼多年了,我沒有做賊,沒有成匪,也沒有當柺子,難是難了些,起碼沒死於非命,他日黃泉下見了老頭子,我也理直氣壯了。今日與你有這緣分,門鎖不如送你留個紀念,雖不值錢,但說不定是個吉祥之物,哈哈。&rdo;
一隻手拾起那把銅鎖,公子似乎輕輕笑了一聲。
&ldo;那我就收下了。&rdo;
&ldo;公子這是要回去了?&rdo;他問。
&ldo;酒足飯飽,該回了。&rdo;牆內傳出收拾東西的動靜。
&ldo;公子貴姓大名,他日再見,我們再吃一頓好飯如何?&rdo;
&ldo;免貴姓……姓冼。他日……怕要二十年後了,二十年後你若還記得今日這頓飯,便來此再聚吧。&rdo;
&ldo;二十年?&rdo;他本想追問為何要這麼久,但終是沒有問,只笑道,&ldo;那二十年後我還來此處。&rdo;
&ldo;嗯。告辭。&rdo;
&ldo;告辭。&rdo;
牆內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廢園內外又恢復如常,也許因為那頓飯的煙火氣還在,還能抵消試圖湧過來的頹敗與落寞。
身子還很暖,幾十個冬天過來,今天最舒適滿足,完美得像一場夢。
他又原地坐了好一會兒,直到雪越下越大時才起身離開。
走著走著,他回了好幾次頭,大約是酒還沒醒吧,總覺得眼前的路上並不止他一個人。
他用力晃了晃腦袋,都自己照顧自己這麼久了,再多二十年又如何,抬頭,雪花落在他的眉毛上。
過年了,不宜哭,宜笑。
第三十二章 鹹鼠(5)
被窩裡的老曲不知夢到了什麼,笑得特別高興。
空雲和尚把了脈,將他的胳膊放回被子下頭,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不少,說:&ldo;曲施主脈象平穩許多,應該已無大礙。看來這回的藥是對了症了!&rdo;說罷又看看四周,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