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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笑了笑,瞥了秦從毅和秦夫人一眼,輕聲柔氣地道:“咱們是官宦之家,姐姐又是數來講究禮數的。妾不知這憶兒媳婦不給妾行大禮,是個什麼講究?”
看來,這三姨娘是個良妾,還是個得寵的。否則,明明知道自己沒兒女,以後要靠著秦憶,在秦夫人發了話的情況下,還這麼問,除了認為秦從毅會為她撐腰,沒有別的理由。
秦夫人看了秦從毅一眼,見他不作聲,冷笑一下,道:“照理說,蘭陵公主可是凌兒的母親,跟老爺及妾身是親家。但昨日公主前來,老爺為何要去城門口迎接?為何要給公主行跪拜之禮?妾身不明,還請老爺告之緣由。”
秦從毅自然知道秦夫人說的是什麼意思,但這問題當著江凌的面問到他臉上來,不得不回答:“公主貴為皇家血脈,受先皇賜封。我等皆皇家之臣民,君臣有別,自然要以大禮迎接公主。”
秦夫人冷冷地轉向三姨娘:“老爺的話,妹妹可聽見了?凌兒為皇家血脈,誥命之五品官縣君夫人,聽公主說還為凌兒向皇上請封縣主,不日就要下旨宣封。這樣的身份,哪怕你是老爺的寵妾,也當不起凌兒的大禮。剛才給你屈膝一福,你那沒剩多少的福氣恐怕也折得差不多了。要是再一跪,也不知明天你是否還能起得來床?”
當著新媳婦的面,直接揭了老底,差點就說他寵妾滅妻。這話聽得秦從毅的臉紅了又青,青了又紅,煞是好看。可這話是三姨娘先問出來的,而且問話的時候,秦從毅也覺得從家禮上來說,江凌是媳婦,是晚輩,給他的兩個良妾行個禮,也是應該的。畢竟,無論是誥命夫人還是縣主,都還沒宣封不是?所以當時他並沒有喝斥阻止三姨娘。現在秦夫人這樣擠兌,他除了生受,還真說不出什麼話來。
“我……”三姨娘被秦夫人這一逼問,啞口無言。滿是委曲地看了秦從毅一眼,如秋水一般的眼眸,頓時浮上了一層霧氣。那泫然欲泣的模樣,真是楚楚動人、風情萬種,看得江凌都感覺愀心起來。
江凌看了秦夫人一眼,見她面色如常地端坐在那裡,穩穩地端著一杯茶,兀自品飲,神態自若,腰背豎得筆直,就像青松一般透著一股剛強,不由得暗自嘆息——像秦從毅那種馬上英雄,還是喜歡三姨娘那樣溫婉如水的女子吧?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記起蘭陵公主曾勸過她的話:凡事不要太過強硬,就算你是一棵青松,也要學學那凌霄花,時不時地做出攀附的姿態,激起男人的保護欲,讓他滿心都是你。
是這樣的嗎?她不由得看了秦憶一眼,卻不想正對上秦憶的目光,那目光裡透著無奈,透著煩惱,透著一絲歉意。
“咳。”秦從毅渾身不自在地站了起來,“凌兒還要去給公主請安吧?趕緊去吧。一會兒你跟憶兒陪公主吃了飯,咱們再一塊兒去新塘見見你祖父祖母。”
“凌兒,去吧,別在這待著了,免得人家還以為你在等見面禮呢。在三姨娘看來,這不行大禮是沒見面禮的。你的嫁妝豐厚,足足是秦府家產的三、四倍呢,什麼御賜的東西沒有?那見面禮你也看不上眼不是?”
三姨娘只顧著在秦從毅面前裝可憐、裝柔弱、裝風情,好搏得同情,忘了她那句問話給秦從毅帶來的難堪,卻一下忘了將她準備的碧玉滕花玉鐲給江凌。此時聽得這話,趕緊從腕上順下玉鐲,想要將禮補上。言語上擠兌兩句不算什麼,但新媳婦敬茶不給見面禮,那可是一輩子被人拿出來說嘴的事。秦從毅再寵她,也不容她這麼慢待皇家縣主。
而江凌本就惱怒三姨娘僅僅一個妾氏,就這麼恃寵生驕,張狂若此,拿她這少夫人作伐,為難她、嘲諷秦夫人,哪裡肯讓她全了這禮數?見三姨娘順下手鐲,裝著沒看見,轉身向秦從毅和秦夫人一福:“如此,媳婦告退,去給母親請安了。”說完,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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