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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平溫柔地看著她，&ot;現在你也明白什麼叫工作了。&ot;

宦楣嘆口氣，&ot;好，請出去談，兩時正我非回來不可。&ot;

她瘦得如一隻衣架子，長袖晃動，胳臂極細極小。

剛巧坐她身邊的一位女同事是大塊頭，肉騰騰，轉身的時候，宗平看到胖女士的後頸脂肪層層堆積湧起一如肥佬，如此對比，更顯得心驚肉跳。

一個人，如何會衣帶漸寬，不足為外人道，如何竟囤積了一身肉，更不足為外人道。

走到街上，宗平說；&ot;週末你很忙哇。&ot;

&ot;我去看宦暉。&ot;

&ot;他回來了？&ot;鄧宗平大吃一驚。

&ot;不是，他沒有。&ot;

&ot;你到紐約去了？&ot;

&ot;彷彿每個人都知道他在那裡。&ot;

&ot;那人竟然指引你做那樣危險的勾當！&ot;

宦楣顧左右而言他，&ot;你可認識我老闆趙某？看樣子他打算追求許綺年，是本年度惟一好訊息。&ot;

宗平惻然，表面上宦楣還要裝得這樣平靜無事，而且演技逼真動人，若非雙眼中紅絲出賣她，誰會猜到她內心悽苦彷徨。

&ot;你準備好沒有，我們隨時可以結婚。&ot;

&ot;宗平你最奇突的習慣便是挨義氣，記得嗎，當年為著一宗警察毆打小販案……結果打人的原來是小販，一場誤會。&ot;

宗平也一語雙關的回答她：&ot;彼時我年輕，現在我完全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麼。&ot;

宦楣回答：&ot;再過幾年，你就會覺得此刻的你才幼稚不堪呢。&ot;

&ot;不會的，到了一個年紀，人會停止生長。&ot;

宦楣只得笑，&ot;我要走了。&ot;

&ot;慢著。&ot;

宦楣抬起頭來。

鄧宗平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開口，他看著宦楣黃黃的小面孔，想到與這個女孩子相識十載，每次都差那麼一點點，最後還是有緣無分，不禁黯然銷魂。

他終於說：&ot;多吃一點，太瘦了。&ot;

宦楣當然知道他要說的不是這個，欲語還休，索性取過手袋回公司去。

過兩口，許綺年到宦家來吃飯，閒談時說：&ot;你學做月老替老趙拉線？自己身邊有人倒看不到，別錯失良機才好。&ot;

宦楣知道她指鄧宗平。

&ot;大家自小一起長大，性情脾氣都有一定了解，難得的是，分別這些年，他身邊無人，你也一樣。&ot;

宦楣夾一箸菜給她：&ot;多吃飯，少說話。&ot;

&ot;是因為自尊心作祟？&ot;

&ot;哪裡還敢講這個，我早已脫胎換骨，再世為人。&ot;

&ot;我不明白。&ot;

宦楣亦沒有解釋。

宦太太過來問：&ot;你們在談什麼，津津有味？&ot;

許綺年連忙站起身，&ot;當然是講男人。&ot;

宦太太說：&ot;毛豆外遊那麼久，也該回來了，你們怎麼不跟他去說一聲？&ot;

宦楣與許綺年面面相覷。

天氣回暖，宦楣記得很清楚，去年這個時候，伊與兄弟，甫自外國返來，彼時宦家，真正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

只有十二個月？

一浪接一浪，不知發生幾許事，此刻宦宅家散人亡，昔日繁華煙消雲散。

原來才短短十二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