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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照顧。幾年後我再來的時候,就要吃全牛宴了。”
張元初臉色拉下,抱著牛犢,將母牛牽走,只留下清泓和歐陽曉晨。
望著張元初和兩牛的背影,歐陽曉晨忽然嘆道:“這次之後,應該沒人再來煩我了。”
“那麼,剛才那些話是發自內心?還是違心之說,僅僅為避免日後麻煩?”
“道隨心起,只對應剛才那一刻的念頭。”歐陽曉晨看向清泓,笑道:“情由心生。幻滅一念。念動之時我下人間成家。念滅之後,自然返還山林修道。不拘外人如何看,只要我心圓滿,何懼其他蜚語?”
清泓默然,天道之下豈有善惡之論?不論修仙也好,成魔也罷,對天地而言都是一種超出自然法則演變的存在。只因為仙魔漸漸居多,才有所謂的天域魔境,才有各派祖師定下相應的規矩。
真要是放到上古時刻,指不定歐陽曉晨便是開闢一方天域的天仙大能呢。
至少,歐陽曉晨雖然性格涼薄,但天道之下誰管你涼薄不涼薄?他自身無愧,一點悔悟愧疚的心態都沒有,就好像比旁人少一種情緒似得。什麼謾罵講理,對他根本沒用。即便是天心魔宗的魔功都難以讓他心起波瀾。
“這種人求道,的確比我們這些人要方便。”
道德兩脈在清泓眼中都有自己的優點。德宗重視人道,積累外功,能讓自己更便利修行。道宗參悟天心,能以一顆清淨心體悟自然大道,不受外界影響。
兩派各有自己的好處。
然而德宗太注重人道,比清泓更甚。經常入世修行,甚至因此折損自身道行而幫助凡人。對凡人而言,他們當然是慈悲的神仙。但對自身而言,無異於阻礙自身大道,猶入魔障。
道宗則人情淡漠,一心參悟天道,喜怒哀樂隨心而起,隨心而滅,不曾留下一點痕跡。這一刻歐陽曉晨對清泓雖然態度極好,但清泓心中能感覺到,這人心中根本就記不住自己,更不會跟自己培養什麼感情。因為到明天,他們今天的各種情緒都不會留下,隨樂隨喜,才是他的追求。
“道友,道宗、德宗,你說誰家的理念更好一些?”
“我怎麼知道?昨日貴派何仙子說的沒錯,千人千道,一千個人有一千個理解。但每一種作法都有其極端可能。縱慾太過是魔,但斬念絕情,又何嘗不是一種魔?”
“如何在兩者之間搖擺,這就要看自身。索性道友目前還沒真殺人叛門,按照你們道德宗的作法,也就是閉門思過幾年。雖然我不喜歡這樣就是了。”
但作為外人的清泓,將那母子勸退,讓她們得知歐陽曉晨的態度,日後安安生生回家過日子,那比什麼都強。
“就我個人態度來說。凡人終究是咱們仙家的基石,是道統延續的根基。凡人還是要好好庇護的,至少別讓他們妖魔化咱們。”
清泓說完,自行告辭離去。
但他在五老峰轉悠,沒有張元初引路,不知不覺來到一處瀑布邊上。
旁邊有一座“觀瀑亭”,正有一位耄耋老者在其中作畫。
清泓升起好奇之意,上前旁觀。
那畫中是一片雲海氣象,老者正一筆一劃,小心翼翼勾勒一朵雲彩。筆鋒走走停停,畫一朵雲便用去小半個時辰。
等雲朵即將完成,突然老者停手,把筆一扔,就開始在旁邊彈琴。
清泓忍不住問:“前輩怎麼不繼續畫了?”
“沒心思。這山水作畫看似雅緻,但也是我們道人魔障,莫強求,莫強求。”老者搖頭晃腦,撫琴兩下後,飲一杯清茗,神態好不自在。
看他這樣子,清泓腦中突然想到昔年神秘人所言:“澆花種樹,看似清雅,實則是道人魔障。你一念執著,便落入有為之法,此乃下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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