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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把自己當成一號人物。一開始顧媚應該把他敷衍得很有感覺,某日他突然發現,原來另有一位詞客劉芳更加得寵,這不是玩弄我老人家的感情嗎?不由怒了,在眉樓上大發酒瘋,還跟狐朋狗友合謀,誣陷姓劉的偷了他的金犀酒器,要讓顧媚臉上下不來。 饒是顧媚八面玲瓏,也都是用來對付文明人的,碰上這號人,頓時手足無措,沒了主意,還好有她的那些藍顏知己挺身而出,各展其能,充任護花使者。 先是餘懷寫了篇檄文,有云,某某本非風流佳客,謬稱浪子、端王。以文鴛綵鳳之區,排封櫫長蛇之陣;用誘秦誆楚之計,做摧蘭折翠之謀。種夙世之冤孽,煞一時之風景……他對這文兒大概挺滿意,多少年後還寫進了回憶錄,可我真的很懷疑,那麼多掌故對偶,那傖父有無耐心看清楚?再說了,檄文的功用是什麼?煽動民憤,鼓舞鬥志,就你們娛樂圈裡的這點子破事,普羅大眾還真不願勞那個神。 這封信後來還是起到了一點作用,因餘懷曾做過南京兵部尚書的幕僚,“傖父”的叔叔不願得罪頂頭上司的門客,加上也恨侄子不爭氣,叫來一通臭罵,攆他回浙東老家去。顧媚這邊也見好就收,由陳則梁出面,擺了個場子,讓顧媚給“傖父”陪了個不是,免得這廝日後報復,才算了局。 “傖父”事件影響了顧媚的人生,她發現,眾星捧月乃是虛假繁榮,再怎麼風光,她在社會上仍是邊緣人物,要想改變這一處境,只能依靠男人,有能力的男人。這時,那個惹是生非的詞客就不在候選人之列了,顧媚快速翻動大腦裡那本通訊錄,龔鼎孳的大名浮出水面。 這個男人大她四歲,年輕有為,冒闢疆三十好幾了還吭哧吭哧地奔波在趕考路上,龔鼎孳二十歲就中了進士,外放到蘄水做縣令。那一年他北上過金陵,像廣大浪漫的才子一樣,少不了有狎邪之遊,如此認識了顧媚,淪陷到她無邊的溫柔裡,不去想回頭的路。 崇禎十二年七夕,二十五歲的龔鼎孳已向二十一歲的顧媚流露出求婚之意,在她的小像下題詩:腰妒楊柳發妒雲,斷魂鶯語夜深聞。秦樓應被東風誤,未遣羅敷嫁使君。言下之意,楚王有情,神女也不是無意,但還沒能走到最後一步,是什麼,使這對有情人沒有成為眷屬? 第二年正月二十三,顧媚在這首詩下添了四句,識盡飄零苦,而今始有家。燈煤知妾喜,特著兩頭花。聽口氣,好像是已答應了,實際上,仍然拖延著,直到數年後被“傖父”嚇得花顏失色,又經陳則梁一勸,才真正地摧棟息機,矢脫風塵。 從良,是每一個青樓女子的終極夢想,即便她在這一行當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心中的輝煌,仍然在嫁人的時候。按說,龔鼎孳是一個極理想的人選,年齡相當,事業正處於上升期,最關鍵的是,他有足夠的誠意,願意娶她,這麼一比,藍顏知己什麼的,都成了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的銀樣蠟槍頭。 顧媚猶豫不定,倒不是故意拿捏身段,讓我設身處地地想一想,我若是她,怕也不敢將身輕許人。 美人出嫁,如新車落地,身價與前一分鐘不可等日而語,這準則在青樓裡同樣適用。比起良家女子,還多一重擔心,她們的婚姻,沒有倫理道德和社會關係的牽連維護,完全依靠男人的愛情,可是男人的愛情最靠不住,用紫鵑的話,就算弄個仙女,不過三天兩日,就丟到腦後去了。 沒有能耐的,只好在牆角慘淡度過餘生,弄得死不死,活不活的;有點本事的,像寇白門,重新拾起老本行,徒增笑耳不說,那段短暫的婚史也會折了自個的“腕兒”,踢出排行榜都有可能。顧媚活得好好的,幹嗎要投身到那水深火熱之中呢?人最終是要嫁的,但她得睜大眼睛,看個清楚,別像某些沉不住氣的姐妹,見個眉眼端正的就以為是社會精英,生生把自己變成一個笑話。
出嫁從良(2)
當然,她也知道,龔鼎孳這樣的人材,不是每天都能遇到,過了這個村,不一定還有那個店,不妨先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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