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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對小人阮大鋮,自然十分反感,批覆裡措辭嚴厲:阮大鋮前後反覆,陰陽閃爍,著冠帶閒住去!就這麼著,阮大鋮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灰溜溜地回到懷寧老家。
公子哥兒整治阮大鋮
他這種人,當然不肯安心在老家待著,仗著手裡有倆臭錢,在南京褲襠巷買了一處宅院,調教起歌兒舞女,編劇導演一肩挑,演繹他創作的戲曲。也別說,在這方面,這小子頗有幾分歪才。張岱在《陶庵夢憶》中,盛讚他家的戲“本本出色,腳腳出色,齣齣出色,句句出色,字字出色”,看了這樣的評價,真讓人遺憾阮鬍子之生不逢時,若是活在現在,怕不比張藝謀陳凱歌風頭更健? 按照陳寅恪的說法,阮大鋮創作的《燕子箋》《春燈謎》二出戏,有其痛陳錯認之意,情辭可憫。陳是經歷過滄桑世故的人,有這樣一種體貼入微的慈悲,但不是每一個人都願意這樣去理解別人,至於那些春風得意,未曾翻過跟頭,各方面都處於強勢的年輕人,就更是這樣了。 沒錯,我說的就是復社裡那幫公子哥兒。 當時的社會,有點像上世紀八十年代,文學社遍地開花。不同的是,那會兒的文學社除了探討文藝,還關心政治,所謂“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以貴公子為代表人物的復社,便有接過東林衣缽清掃天下之志。 想睡覺就來了個枕頭,想清除奸惡就來了個阮鬍子,昏頭昏腦撞上門來的阮大鋮,正可以被這閒得長草的年輕人拿來練手。 這就有了《留都防亂揭帖》。 某日,復社核心人物之一吳次尾和一個姓顧的年輕人在一塊聊天,說這阮鬍子新來南京,應酬交際,不亦樂乎,好像還很有市場似的,怎麼沒人揭他的畫皮呢。顧同學慨然道,我豁出去,願為南京城除這麼一害。吳次尾一聽也來了勁,倆人一拍即合,細細謀劃,不知道是覺得兩個人的力量還不夠大,還是認為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不能不帶上陳貞慧,就跑到陳貞慧那兒,鼓動他也來摻和一下。 陳貞慧非常贊同,說那些跟阮大鋮來往的人,有些屬於不知情,我們一旦點破。他們肯定要把這姓阮的當成臭大糞,“爭思決之為快”。 說幹就幹,吳次尾當晚燈下就拉出個初稿,全文一千五百字,提出阮鬍子三條大罪: 一,阮乃閹黨餘孽,逆案中人,不好好在家閉門思過,還到處結黨營私,實在可駭; 二,攻擊阮的經濟問題,指出阮某積贓私數十萬之多; 第三,而今流寇作亂,多事之秋,阮某這樣的壞人務必根除,否則有可能禍起蕭牆,危及陪都。 細看這三條,第一條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憑什麼你們見天聚會就是談詩論文,意氣相投,人家阮鬍子會個朋友就是結黨營私?第二條則為空穴來風,你們又不是檢察院的工作人員,資料何來?罪名如何確定?至於第三條,看似振振有辭,實則無理之至,任何人身上都有犯罪因子,要是這麼未雨綢繆下去,這世上的人個個該殺,包括這些年輕人自己。 但是,憤怒其實是一種讓人感到很享受的情緒,當一個人說“我憤怒”,他馬上就會感到自己氣勢如虹,聲勢如虎,真理在握,顧盼自雄,超越了平時庸俗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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