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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p;…自從金魚巷被推土機推平之後,她就跟著丈夫在八中住。她有一個癱瘓在床的老孃,兩個兒子,一個讀高中,一個讀小學。五口之家,住著一間半房,慘不忍睹啊!王副市長,兩個孩子睡在牆洞裡,老人睡在半間廚房裡……我這個校長,心裡很難過……&rdo;
馬校長揍了一下鼻涕,眼圈子通紅,只要稍微努一下力,淚水就會盈出眼眶。但最能打動人心的是欲流不流的淚水。文明節制不失分寸,只有十足的笨蛋才在政治家面前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王副市長眯fèng著眼睛,神色安詳,嘴唇略微有些發白。
馬校長彎著腰,退出了休息室。
她的腿還是那麼可愛地、下意識地、童趣十足地悠來盪去,這動作與堅持如一的敲門聲構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內容,就像命運一樣不可抗拒
物理教師因為自己的無能感到了深刻的內疚。她的裸體他不敢看,他羞澀地把臉埋在枕頭裡,殯儀館裡特有的氣味絲絲續縷地升起來‐到處都能嗅到殯儀館裡特有的氣味,也像命運一樣不可抗拒。
她在思想:一切都像命運一樣不可抗拒,生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倒ri透頂,沒有必要再譴責自己。難道把處女膜獻給了王副局長就是y盪嗎?難道在那一刻,因為石榴花開、因為魚市上雙來的腥鹹味兒我情慾勃發剋制了就高貴嗎?在情愛面前,沒有理性好講,既然如此,又何必為昨天中午發生在殯儀館裡的事而內疚呢?處女膜不過是一層皮,比鴨蹼還薄,騎腳踏車也能顛破它。只有那個可惡的中尉重視它。
過去的事照樣如敲門聲一樣,嚼嚼啪啪地打擊著她的心頭,好像敲打著一塊鏽蝕多年的鐵皮,一層層鏽屑剝落,她變得越來越薄,精神與肉體都彷彿透明的蟬翼。
勞動局副局長本來可以安排她去幹一件所謂的體面事,但是他安排我去&ldo;美麗世界&rdo;當了一名整容師。這是本城所有人的終點站,這個小城市裡的體麵人物與非體麵人物,都要過這道關卡。她對王副市長說:要是你死了,我一定為你整容。我用絲棉沾著溫水擦淨你身上的灰垢,連屁眼和肚臍眼都擦得於於淨淨;我用剃刀刮光你的絡腮鬍須,鼻孔裡假如神出兩撮黑毛,我決不放過,剪刀伸進你的鼻孔,把黑毛摳得乾乾淨淨。我的責任就是用油彩塗抹爛汙,讓活著的人在美麗的表面現象裡得到安慰。上帝自然知道你的腸子已經腐爛,上帝也是個糊塗蟲,他只看包裝,不看內容。這不關我的事。在我的床上,沒有高低貴賤之分&l;你有一個在殯儀館工作的情婦,該有多走運,正像俗話所說:還沒生下你來,就想到了你的死;左手fèng著你的虎頭杜,右手敲著你的棺材蓋
能否說得到做得到,是考驗朋友的生動標準。想起因肥胖症而逝世的王副市長挺著大肚子躺在自己的工作檯上的情景,李玉蟬有一絲ff嘔吐的感覺在舌尖t=額抖。他的眼睛合不攏,一道眷戀的光芒冷冷地she出來,使我哨然長嘆,她說。
與遺體告別的儀式明天上午九點鐘開始,市裡的頭麵人物、社會賢達、三教九流、死者的生前好友都要來。他們的臂上都纏著一條用一等緞子裁成的黑紗,隱藏在天花板裡的麥克風放出千篇一律的音樂,嘎嘎吱吱地響,宛若老鼠在啃著房頂的木板,聽著讓人發笑。中國人所謂:頭上三尺有青天,青天者,上帝之謂也。殯儀館裡的上帝是隻老耗子,當人們為王副市長的謝世愁眉不展時,上帝卻在吱吱嘎嘎地啃房頂。
人們把王副市長抬到她的工作檯上。他的枯皮的像根柴禾棍一樣的妻子由他的一雙兒女攙扶著,來到她的面前。
她的手腳一陣冰涼,偵怒的老鼠用爪子和磨得風快的牙齒毫不客氣地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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