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第1/2 頁)
裕王只在眼底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從他身邊掠過,一腳踏進陰沉沉大殿之中。
明明外面還有餘暉的光,可到了這殿裡,只覺得四處都是森森的陰冷,層層帷幔後坐著一個老者,他穿著寬大的道袍,形容枯槁,像個被掏空的軀殼坐在這寬大的基座之上,咳嗽聲從帷幔後傳來,裕王在殿中站住,行了個禮,低下頭恭敬道:
「父皇。」
帷幔後的人深深喘了口氣,目光掃了眼底下的人,拉長了嗓音,
「可是為了那新科狀元而來。」
裕王神色未動,只站在這瑩瑩燭光之中開口道:
「父皇,顧言文試出身,現封翰林院學士倒是合理,可要再派到西北鎮災,怕是不合常理吧。」
「西北怎麼了?」老皇帝用帕子捂住嘴,輕輕咳嗽兩聲,
「現如今朝中都是一堆老傢伙,不讓他去,難不成讓那些七老八十的跑去西北吃沙?」
「倒也不是這個……」
裕王擰緊眉頭,關鍵是景王的封地就在隴右,西北今年鬧蝗災一分錢都沒落下,要說跟老三沒一點關係,朝中上下誰能信,再加上邊關又不太平,這讓狀元出身的顧言去,到時候悄無聲息地死在漠北都沒人知道。
「老二啊,雖然太子那事終究是有隱情,但你不想做第二個太子吧。」
蒼老的話音從帷幔後傳過來,裕王背後一涼,急忙雙腿跪在地上,額頭抵住冰涼的地板,上回在殿試時,只翻了太子私藏祥瑞的案子,給顧家洗了冤,重創了舊黨,可到底是沒把老三的手扯進來,要說心裡是沒點不甘心倒也不是真的,裕王張了張嘴,
「父皇明鑑,兒臣絕無此心,倒是三弟……」
「夠了。」老皇帝一隻手撫住額角,「朕服用了仙丹,道長說不能多操勞,身子乏,下去吧。」
裕王僵在原地,看了眼那帷幔後的人,舌頭動了動,可一個字也沒發出聲來,只得跪著伏下身子告退。待到裕王出了大殿,帷幔動了動,從帷幔後緩緩走出一人,那人立在老皇帝身側,低眉順眼道:
「父皇。」
龍椅上的人深深嘆口氣,話音攪在香爐的煙霧裡迴蕩在這空蕩蕩的大殿,
「朕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邵道長怎麼說?」
「邵道長說父皇需要儘快作法,才能延年益壽。」
景王抬頭看了眼前人,幽幽道:
「父皇放心,那人已經找到了,正是陸家的那親女陸芸,本想讓陸家不動聲色地解決此女,但誰知陸家沒用,反讓此女嫁了人,現在鬧得滿城風雨,這次兒臣親自出手,必將此女送上祭壇。」
「這也是你讓顧言去西北的原因?」
老皇帝瞟了他一眼,悠悠道:
「老三,別以為你打著什麼心思朕不清楚,太子雖懦弱些,可若不是有人慫恿,他能殺了巡撫司使?」
景王聽到這話,變了臉色,「噗通」雙腿一彎跪在地上,
「父皇,兒臣一直殫精竭慮為父皇著想,絕沒有旁的心思。」
老皇帝仰著腦袋,望著懸樑上的飛龍,
「你們最好沒有,朕知道,你們都盼著朕死,可仙人說朕死不了,這江山到底是朕的,誰也拿不走……」
悠悠聲音散在香爐的煙霧之中,景王把頭垂下,把眼裡的厭惡和貪婪壓在眼底,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
------------
「顧家娘子!」
清晨的陽光灑在街面上,昨日放榜過後,汴京城裡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芸娘被顧言帶在馬上,連夜城外城內跑了一圈,回到家天剛泛亮那聖旨就到了,跟以往的狀元郎一樣,顧言被分去了翰林院,等到顧言前腳去述職,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