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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那瀋海給我說過個傻子。」芸娘偏過腦袋,崔曙聽後眉頭蹙起,「不過被我給趕跑了。」
崔大人點點頭,「嗯,這事做得有理……」
「後來我在雪地裡撿了個人成親了。」芸娘輕快地道。
「咳咳。」屋子裡忽然響起一陣咳嗽聲。
芸娘急忙上前幾步,「崔大人,您怎麼了?捂著心口做什麼?」
崔曙扶著桌角堪堪站穩,舉起茶盞呷了口熱茶順下氣,這才抬眼看向芸娘:
「你,你剛說你撿了個人成親了?」
芸娘點點頭,聞著落在鼻尖的淡淡炭灰,唇角浮起淡淡的笑,
「說到這兒,我還有一事想求先生幫忙。」
話音將落,那厚棉布的簾子被掀開,來人帶著一身風雪寒氣進了屋子,崔曙只一抬眼看清來人,單薄的眼皮一動不動,瞳孔放大,微駝的背像半截木頭杵在原地,眼前彷彿浮現那日宣德門邊慘澹的日光,降真香的香味從宮中甬道里傳出,顧家闔族的鮮血淌過朱紅宮門前的青玉階,唯有那小小少年挺直脊背,跪在那裡。
他宦海沉浮多年,卻從未見過那麼一雙清明的眼睛,彷彿那慘白中唯一的黑,靜得讓人膽戰心驚。
「怎得是你?!」
顧言垂下眼,頭上還帶著些潤濕的雪漬,恭敬的一揖手,
「顧言見過崔大人。」
崔蹙眉頭深深皺在一處,凌厲地抬起眼,
「芸娘,你知你撿來的這是個什麼人?!」
顧言聽到這話,目光寂靜,倒是芸娘目光彤彤印在窗外雪前,依舊笑盈盈:
「我知道啊,大人,我知他家裡出了點事,可總會過去的。」
「過去?!」
崔曙手背在後在屋裡快速踱步來回
「他顧家那是欲和舊太子謀反,是不忠不孝的大罪,聖人寬恕了他便已經是大恩了,芸娘,你,你同他攪合在一起做什麼?」
「崔大人,您這話說得不對。」
芸娘揚起頭,「我阿爹說過,這世上沒有不落的太陽,也沒有一成不變的事,再說我嫁了他,便是信了他,他是我相公。」
「你,你……」崔曙氣得頓了下,又捨不得罵芸娘,轉頭深深瞥了眼顧言,「你同我進書房來!」
屋外的風雪刮過窗柩,發出尖刺的嗚咽聲,崔曙來回踱步,臉上的神色如一灘化不開的死水,沉沉悶悶,在光下時明時暗。
顧言立在桌前,蠟臺昏暝的光拉長了影子印在窗紙上,隨著門縫裡透進來的涼風搖搖晃晃,他微微垂眼,聲音帶著絲寒意,
「我知先生顧慮些什麼,先生且當放心,顧言自當保芸娘安康。」
「你拿什麼保?」聽到這話,崔曙猛然停下腳步,深深看了他一眼,「我且問你,若你回京,你替顧家翻不翻案。」
顧言抿了抿嘴,淡淡道:「血海深仇,自是要報。」
「那不就是了!」崔曙拍了下桌子,「你顧家是聖人下的旨,你這仇怎麼報?」
顧言微微抬眼,瞅著那蠟臺將要燃盡的燈芯,靜靜道:「日落西山暮,當要看別處。」
崔曙一把桌子的書甩到他臉上,
「你顧言狼子野心!」
顧言偏過臉,修長的食指一抹嘴角的紅印,撩起薄薄的眼皮,涼薄道:
「做狼比做狗好。」
「你,你!」
崔曙袖口顫動,話音裡有著懊惱,
「從我打宣德門前見到你時起,我就稟聖人說不能留你,可你祖父到底是留了一手,用那絕筆青詞換了你的性命,我崔曙這輩子沒服過人,可我就服你顧家這揣測人心之術,現如今還出了你個顧言,今日你要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