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部分(第1/5 頁)
心謹慎,無微不至的細緻呵護,近乎放下身段般的討好遷就,已經顯得過分陰柔軟弱。
他們漸漸的皆由滿懷希望發展到心生憂慮,十分擔心這位滿懷柔情的天子,會像兩年前娶我時一樣,身陷溫柔鄉中,不可自拔。
沒人會真正瞭解,當年他娶我之時,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忍辱負重,貪戀溫柔、沉湎女色的劉秀,並非是他本性,而我,不過是他絕望中的一處避風港。
郭聖通並未入住長秋宮,她的封號與我一樣,皆為貴人。劉秀像是極力在我倆之間做到兩碗水端平,不偏不倚。貴人的品階也並不如我起初想象的那般低微,劉秀號稱漢天子,在百姓看來,雖有繼承前漢,延續漢室之名,實則全然已不同。政體官職上的些微不同暫且不說,但看這後宮體制,已被他全然推翻,改得面目全非。
自古帝王后妃,多不勝數,前有漢宮三千為例,西漢的皇帝無不把自己的後宮一擴再擴,恨不能攬盡天下美女,以顯天威。這一點,即便是當初布衣稱帝的劉玄也不能避免,不管他出身如何,只要一爬上那個天下至尊的位置,便會不受控制的,或自願、或被動的接納許多許多女人,充斥後宮。
漢宮三千人……這絕非誇張的說詞,見識了長樂宮中那些被劉玄收納,至今卻因饑荒無食果腹,活活餓死宮中的大批姬妾宮人後,我對帝王的後宮已經心冷到了極點。我真心希望劉秀不要墮入同樣無節制的個人慾望,無論是為夫為友,為公為私,我都不願看見南宮鶯燕無數。
也許,他沒讓我徹底寒心之處便在於此,至少他不曾仿效先人,甚至敢於斫雕為樸,果斷的將祖宗傳下的后妃十四等級大刀闊斧的砍成了五等——皇后以下,唯有貴人金印紫綬,兩者得享爵軼,俸也不過慄數十斛,此二等以下,另置美人、宮人、采女三等,並無爵軼,僅供充給,餐食溫飽。
可無論他怎麼改品階,貴人就是貴人,貴人是妾,非妻,我現在的情況和當初的韓姬如出一轍,毫無分別。果然因果迴圈,韓姬慘死,她昔日對我的一番怒罵詛咒,如今卻當真在同一處宮殿內應驗。
當真,造物弄人,可憐可笑。
暖閣內純銀熏籠內正焚著燻草,淡淡的香氣似有似無的彌散在各個角落,室外空氣極冷,殿門微開一線,透過半敞的門縫依稀可見琥珀正與人細細交談,這丫頭平素極有分寸,走路不攜風起塵,說話低吟慢語,從不大聲喧譁,今天卻有點兒反常,與門外之人不知在講些什麼,竟有些忘乎所以,連門都忘了帶上。
我懶洋洋的躺在榻上,手裡握著一卷竹簡,細細瞄著。過得片刻,琥珀滿臉狐疑的走了進來,見了我,把手裡的東西遞過來:“貴人,這是方才郭貴人命人送來的,奴婢以為是參片,婉言說西宮並不缺此物,可那人卻笑我不識貨,聽那口氣,倒像是件稀罕物似的。”
我斜眼一瞧,她手裡捧著一隻一尺見方的漆器木盒,盒蓋開啟,裡頭露出一大把形同乾枯樹皮模樣的東西,呈橢圓形,長不過兩三厘米,外觀為褐色,已洗淨曬乾,一顆顆的精心擺在盒內,碼放得極為齊整。
“左右不過是些藥草山果,這些難道我們宮裡就沒有了,還需她巴巴兒的叫人送來?”琥珀到底有些意難平,言辭雖說不算激憤,卻仍不免帶著一股子酸味。
我冷然一笑,從盒內拈起一顆湊近鼻端,輕輕一嗅,一股辛香之氣直鑽鼻孔。我甩手將它丟進盒內:“好東西呢,收著吧。”
琥珀一頭霧水:“那……是吃的嗎?需如何服用?”
“雞舌香。”
琥珀仍是不解,滿臉困惑。
“漱口滌齒所用,含於口中,可闢除口臭。”這種果實在現代叫做丁香,丁香分公母,母丁香便是雞舌香。雞舌香在民間罕有,算是種高檔奢侈的消費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