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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內婦人身穿曲裾深衣,蠶絲織就,上紺下皂,隱領與袖緣都用絛帶鑲邊,頭戴剪氂蔮,耳璫垂珠,瑇瑁製成的尺長敗�⒑岵迦敕Ⅶ伲瑪‘端飾花雕鑄成鳳凰于飛,鳳以翡翠作羽,口銜白珠釧,釧末墜以黃金鑷。左右又各有一根橫簪插入蔮內,賴以固定蔮結。
衣飾華美,氣度雍容,我第一次穿戴上了太后的品裝,心裡卻痛得連話也說不出來。鏡中人眼睛虛腫,神情憔悴,但經過紗南的巧手修飾,已掩去不少垂暮之色,我撫摸著鬢角的白髮,悽然一笑。不知道秀兒看到我這樣裝扮,可還會笑著讚我一句?
回到前殿,劉莊也已穿戴完畢,頭戴旒冕,玄衣纁裳,日月星辰十二章繡於衣上。
恍惚間,我似乎又看到那個步履穩健,英姿勃發的熟悉身影迎面向我走來。一時感懷難抑,我站在廊下,視線逐漸模糊,淚水漣漣,濺溼衣襟。
大臣們陸陸續續返回,皆是身穿吉服,手持玉笏,按照平日朝會時的次序依秩列位。
殿內靈柩前設定御座,趙憙攜劉莊登上臺階,站在御座前面北稽首,宣讀策皇帝書。讀畢,右轉面東,將傳國玉璽與六枚皇帝印璽跪呈新帝。劉莊雙手接了,登御座上坐下,命中黃門將玉具、隋侯珠、斬蛇劍跪著授予太尉趙憙。
交接完畢,中黃門宣禮畢,殿下群臣拜伏高呼:“萬歲——”
新帝即位,尊我為皇太后,遣使宣詔開啟城門、宮門,撤去屯衛兵。
四更後,百官退去,紗南等人扶我回宮休息。
卸去妝容,我疲憊不堪的和衣躺在床上,明明已經累到極致,可是闔上眼卻始終難以入眠,眼淚不自覺的從眼角滑落。床畔空了,平時同床共枕的人如今卻在前殿的靈堂上,安靜的躺在冰冷的梓宮內。
我翻身坐起,驚醒了床下打盹的馬澄:“太后想要什麼?”
我掀開被子:“我想到前頭去看看!”
她急忙伸手按住我,柔聲道:“靈前有陛下及三公、太常以及諸王照應,太后請安心歇息吧!”
我顫道:“我睡不著,想去看看他,陪他說說話!”
馬澄一愣,轉瞬才明白過來,垂淚跪在我面前:“太后!陛下還要仰仗你的扶持,大行皇帝駕崩,陛下已是傷心欲絕,若是太后再……陛下該怎麼辦呢?”
她的哭聲驚動了外頭,紗南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見我披頭散髮的赤腳站在床下,低呼一聲,哽咽道:“太后!”
我茫然的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右手緩緩放在自己的心口——這裡,就像這間房一樣,也是空的……
栽贓
大行皇帝停靈發喪,全國哭喪三日,大司農從國庫中撥錢,每戶貼補六丈粗布錢,舉國服喪。劉輔、劉英、劉康、劉延等諸王接到符節後,入京奔喪弔唁。
朝臣草擬大行皇帝諡號與廟號,商議了許久,最終奏了上來。劉莊向我請示:“《周書》雲,能紹前業曰光,克定禍亂曰武,是以尊大行皇帝諡曰‘光武皇帝’,廟稱‘世祖’!母后可有異議?”
能紹前業曰光,克定禍亂曰武——光武皇帝——光武中興!
做了三十幾年的夫妻,親眼看著他一點點將江山從四分五裂到統一完整,看著他使百姓停止流浪,安居樂業,雖然我無法得知現在發生過的事與我存在過的那個時代的歷史是否完全吻合,歷史的軌道有沒有因為我的存在而被顛覆、偏離……但我真真切切的知道,光武皇帝,光武中興,不論在哪個時空,唯有他能擔得起“光武”這兩個字!
“漢世祖光武……”我撫摸著縑帛上的字跡,眼淚一滴滴的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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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距離遠近不同,諸侯王抵達京城的時間也分先後,但每一個都是從城門外一路哭到宮裡。
弔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