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第1/2 頁)

梁朗先被這多年未能聽到的怪誕的聲音和何太監那滿頭飄散的白髮以及那張核桃皮一樣乾癟、黑瘦又有些枯黃的極其醜陋不堪的臉嚇了一跳，他本能地從座椅上站起身迎了上來，沒有作拱，但卻悲喜交集地拉住了何太監那雙像冬天的樹枝一樣乾瘦粗糙的手。

一陣短暫的寒暄，何太監訴說道：&ldo;咱倆自上次分別，一晃十幾年過去了，現在我已經成了快要死的人了，要不是我的義子整天服侍左右，怕再也難跟您見上一面了。&rdo;何太監有些傷感地說著，示意

第五章軍部密謀／275

身邊攙扶的那位太監模樣的男子： &l;來，快給你梁爺請安。&rdo;梁朗先搶步向前，連稱不敢當，然後將何太監扶到椅子上坐就。

當兩杯香茶端上來後，梁朗先吩咐跟來的侍衛將攜來重禮的禮單呈上，何太監早已成為落魄之人，見這梁朗先突然送來如此貴重的禮物，在揣測之中又有幾分不安和感動。

梁朗先並不馬上提出東陵的事，他的話題總是在何太監當年宮廷生活中最榮光的那一段．以及兩人交往中最值得令人回憶的事中打轉，這讓處於孤獨、寂寞、甚至絕望中的何太監陡感溫暖和幸福，兩人自是越談越投機。

眼看日落西山，梁朗先讓侍衛到門外的飯館叫了幾個像樣的萊，打了幾斤好酒，表示晚上繼續和這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嘮叨幾句。當這一切置備齊全，每人的肚中增加了幾兩火辣辣的燒酒後，梁朗先開始按事先的計劃，一步步向正處於興奮狀態中的何太監進逼了。

話題極為巧妙和自然地轉到慈禧和東陵上來。隨著梁朗先好奇的提間，何太監滔滔不絕又略帶顯耀地談道：

&ldo;慈禧老佛爺的定東陵，那修的才叫派呢，用的石料來自京西房山縣，大理石漢白玉來自雲南大理，砌陵用的&l;澄漿磚&r;來自山東臨清，有的磚瓦來自江南蘇州。整個陵寢使用的鋪地磚，要用桐油事先浸泡數月，連砌牆用的灰漿，都是用糯米汁拌和的，並且每砌一段就用又厚又長的鐵條攬固，故此，老佛爺的陵寢可謂堅厚無比，固若金湯了。&rdo;何太監說到此處，又&ldo;滋&rdo;地聲喝了盅酒，剛要繼續說下去，梁朗先插話問道：&ldo;那就是說老佛爺的陵寢是不伯被外人盜捆的了？&ot;

何太監聽罷，哈哈笑了兩聲道：&ldo;那到未必，你沒聽有句民間話語，叫做自古以來，未有盜不開之陵墓。秦始皇的陵都能被項羽盜

276 ／日暮東陵

掘，何況老佛爺的陵墓。正因為如此，老佛爺生前曾對幾個管事的太監談起過自己死後葬儀之事，每當說及前朝許多皇凌都遭後人盜掘，地宮所藏的珍寶不僅被人盜走，陵墓主人還要受劈棺揚屍之慘劇時，慈禧老佛爺這不可一勢之人主，也不寒而慄。有一天，我正在老佛爺身邊小心地伺候她，誰知她突然問我和身邊的同夥道：&l;你們說這陵寢地宮除修得分外堅固，還有啥法子可使陵寢永保無恙呢？&ot; ,

&ldo;聽了老佛爺的話，我壯起膽子回察道：&l;老佛爺容察，佛祖釋邇牟尼曾說：人有三種毒，第一是貪，第二是慎，第三是痴。嗅和痴都是有治的，惟獨人的貪心卻是永遠沒有止境的。中國的葬儀風尚一向提倡厚葬以明孝，故歷朝帝後帶去地宮的珍寶也越來越多。而當本朝一旦失勢後，就會有歹徒暗生邪念，鏟墓拆廬。自秦末項羽掘始皇凌之後，二十三朝的皇陵，至今沒剩幾個完好的，正所謂夭下無有不可掘之陵墓。若想讓陵寢永保無恙，唯一的萬全之計就是薄葬，千萬不要厚葬，厚葬只是一時之光彩，卻由此埋下隱患的種子。關於此事，我聞漢代宰相張釋之有幾句諫漢文帝的話，說得甚好。他言&l;使其中有所欲，雖固南山終有隙；使其中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