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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
夜風簌簌,河水發出輕柔的嘩啦嘩啦聲。河堤窄窄,似鯽魚背,而且高下起伏,這都罷了,一個接一個的、大大小小的坑讓二人吃盡了苦頭。剛出發不遠,大炮車輪ci滑,他單腳著地,撐住,李化民沒剎住車,撞在大炮車屁股上,大炮咣咣啷啷,連人帶車摔倒。化民趕緊下車扶他,大炮捂著褲檔,哼哼唧唧罵他:“操你老舅,把老子的小弟弟咯毀嘍,唉吆,疼。”
“摸摸看還行不。”化民道。
“白搭,硬不起來了。”
“都怪我,”化民說,“以後你娶了媳婦,我好好幫忙,將功補過。”
大炮起身,把車子拎起,“不騎車了,咱倆跑算了。”
“一路都是河堤嗎?”
“十來裡吧。”
“好路還是騎車快,咱消停走。”
“一次從沛縣回來,隊長騎車,我跟了跑,他硬沒把我撇下。”
二人上車,繼續走。夜色更濃,起了霧,空氣凝重,似乎要用手撥開才好鑽進去。兩人都出透了汗,呼哧呼哧地喘。在一個路口,大炮停下。探了頭四下裡看,把車子撂地下,在路上走幾步,又對著一棵樹摸過來比量過去。
“壞了夥計,”大炮說,“迷了。”
“以前走過這條路嗎?”
“走過好些趟。今天不對勁,天黑--沒碰過這麼黑的天,硬是什麼看不到。我腦子有點渾。還餓。肚裡有酒沒飯,這會前胸貼脊樑。”
“你沒我有經驗了。”化民笑呵呵地道,“歇一歇,哥哥我請你吃飯。”他把車子扎穩,卸下背上的包。向大炮晃了晃,“米西米西的,你!”大炮過來,奪過包,“帶什麼好吃的?”“蒸熟的白蓮藕。”大炮已經狠狠地咬了一口,把老長一節藕咬掉一半,在嘴裡翻不開,吐出來,再重新咬過,吧唧吧唧嚼得香。“別急,多著呢。”化民拿了一瓜藕,慢慢吃,大炮風捲殘雲,吃得昏頭渾腦,把一包東西全消滅乾淨,才騰出口喊了一聲“我的娘啊。”“給你水。”化民又從背上卸下一壺水給他,大炮一口氣喝乾,抹抹嘴,“還有什麼?再拿。”
“有一泡屎,你要不?”
“臭狗屎還是驢糞蛋兒?”
“哪樣最可你口?”
“你小子自各留著吧。”
“給你說件事,你要頂住――只能怪你小子沒口福了。晚飯籍隊上了一隻烤鵝,好吃!他二位一人啃了一條腿,我就吃了脖子和頭,整個鵝身子一動沒動,郭政委讓我帶上,我還真想帶上,再捎一壺酒,後來嫌油膩膩的,不方便帶,就送人了。”大炮已撲上來,在他屁股上噼裡啪啦一陣拍,化民笑著只顧躲他,一腳踏空,險些摔到路邊溝中。
大炮精神足了,走到下一個路口,“從這下路,”大炮說,“過了葦子地,都是好路了。”葦子地是方圓幾里地的蘆葦蕩,一條小路彎彎曲曲,兩邊蘆葦被風吹得沙沙作響,“以前在這裡搞過幾次伏擊,”大炮說,“葦子地裡一鑽,誰也發現不了。這一片還有一塊大石頭。。。。。。”話沒說完,他的車輪便狠狠地撞上了,大炮猝不及防,摔出去。“就是這塊石頭,”大炮說,“我們十來個人挪來橫在路上的,他媽的還沒有人移走。”“你沒事吧?”大炮感到額頭黏糊糊的,淌的血遮住了眼睛,他從地上抓一把土捂住傷口,良久血方止住。臉上緊巴巴的。
下面的路都平坦寬闊多了,二人速度也快了,天空中陰霾散去,露出幾顆星星時,他們到了一條河邊。“還有四五里就到了,歇歇,洗把臉。”二人紮了車子,下到河邊,捧河水洗了臉又喝了幾口。“天快亮了吧?”大炮說,化民似乎沒聽他說話,跳起來,“有情況!”兩人迅速上岸,遠遠地,從他們來的方向,有光亮刺破夜空而來,還有細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