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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起酒杯掩蓋自己半張臉,虛情假意道:&ldo;這麼說可就太扎心了,這只是我作為一個不合格的舅舅,對尚未謀面的外甥的關心罷了。&rdo;
蕭子期連虛假的笑容都懶得維持了,他收起臉上所有的情緒,面無表情地隔著長長的繡滿金絲的餐桌布望向陳付恆。只見他那眉目間有幾分陳子柯的面容上,隱藏在那層面具之下隱約露出的商人特有的狡詐。蕭子期垂下眼眸。
陳付恆換了個話題:&ldo;說起來你和子柯也算是表兄弟了,聽說在學校都虧你照顧他,我這個做父親的也該向你道謝才對。&rdo;說著,他再次向蕭子期舉起酒杯,輕輕啜了一口。
涉及陳子柯,被莫名其妙強行帶上車而感到不愉的蕭子期這才想起來此行目的。
蕭子期的表面功夫也是很到家的,他不想讓別人察覺的心緒別人也很難看出來。陳付恆盯了他半晌也沒看出來什麼,心下暗自吃驚,無法聯想到報告上說的那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和眼前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青年是同樣一個人。然而商場上扮豬吃老虎的事多了去了,即使再震驚,他的面上依舊和煦,就好像真的像一位關心後輩的長者一般,親切地詢問蕭子期的學習情況和生活情況。待說到蕭子期從家裡搬出來自己住的時候情不自禁大嘆一聲,好像是在為蕭律行和蕭子期父子之間岌岌可危的關係感到萬分可惜。
蕭子期在心底冷笑。
究竟心裡想的是怎麼回事,在場的兩人都很清楚對方人畜無害的外表下不為人知的內心,空氣中彷彿一根緊張的弦愈崩愈緊,他們都在等著,等著對方露出的漏洞。
此刻蕭子期更想知道的還是關於陳子柯的問題,他試探著繞圈子回答道:&ldo;我跟著學長才是受益匪淺,學習到了很多東西。&rdo;
&ldo;不用這麼拘謹,跟舅舅還客氣什麼,&rdo;陳付恆呵呵一笑,親近的稱呼彷彿想要拉進兩人關係:&ldo;平時子柯的一切情況都有人向我匯報,從那些報告中可以看出來,在學校裡你確實對他幫助良多。&rdo;
匯報?
蕭子期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眼中掠過一絲陰鬱:&ldo;看來您對他十分緊張。&rdo;
&ldo;這點我倒是無法否認。我平時工作繁忙,也就只能透過這些小道訊息來瞭解他的生活了。至於你……我多少也有點關注。&rdo;陳付恆大方地承認了,只不過他說的那一點究竟是多少,誰也不知道:&ldo;聽說你在校期間獲獎無數,各方面成績優異。年紀輕輕就獲得如此優秀的成就,這樣你母親的在天之靈也能欣慰了。&rdo;
蕭子期卻十分不願意聽到他談到自己的母親。母親在生前千叮嚀萬囑咐讓他離陳家人遠一點,其中特別點出了陳付恆這個人‐‐母親名義上的弟弟,這個常被母親無視掉原本的名字,用&ldo;那個傢伙&rdo;來稱呼的人。
&ldo;那個傢伙,面上笑眯眯的,好像全世界都對他有恩似的,實際上他這個人吃人不吐骨頭,殺人不眨眼‐‐他就是頭披著人皮的狼!&rdo;
年幼時的他常被母親如此耳提命令,告誡如同有魔力般深深紮根於他的腦海深處,待他長大,愈發清晰。那時尚且不明白話語含義的他,在經歷了母親慘死,妹妹病重,父親的漠不關心,原本完整拼接在一起的家庭剎那間如同割裂的玻璃般支離破碎,他才終於懂得了一些當時母親想要傳達給他的意義。
蕭子期神情凝重,目光更似看一個陌生人一樣,與其說是禮貌更不如是戒備的神色,他謙遜道:&ldo;你過獎了。&rdo;簡明扼要的四個字道盡了他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