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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還未展開,便看見所追的車輛正迎頭等候,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黃曆已經發起了反擊,一個長點射,手中駁殼槍噴出一道火舌,子彈象暴雨似的迎頭潑向敵人,前排的司機和殷體新首當其衝,密集的子彈打碎了風擋玻璃,將兩人打得象打擺子的病人,在血花四濺中不停地顫抖。
德國洋馬頓時失去了控制,向路邊撞去,黃曆毫不停手,將槍中的子彈盡數傾瀉在汽車的側面,二十發子彈打完,他手打方向盤,掉頭拐彎,一踩油門,向前飈出。
失控的德國洋馬撞在大樹上,引擎蓋大開,冒出了煙火。滿是彈痕的汽車後門被慢慢推開,一個日本人渾身是血,艱難地爬了出來,費力地一滾,滾進了一道小溝。轟,汽車爆炸了,在熊熊的火光照耀下,這個倖存的日本人咬著牙,臉上全是猙獰和憤恨。
聽著身後傳來的爆炸聲,黃曆嘴角上翹,露出了笑意讓你們陰魂不散,讓你們再追,都送你們去見閻王。
“危險解除,估計不會再有人追上來了。”黃曆招呼著何夢雨。
何夢雨沒有應聲,黃曆皺了皺眉,放慢車速,回頭看去。蒼白的臉,微閉的眼睛,何夢雨側倒著,懷裡還抱著狙擊步槍。
黃曆嘎的一聲剎住了車,下車從後座上把何夢雨抱了下來,將她放在車燈前。何夢雨睫毛微動,似乎想睜開眼睛,卻又沒有了力氣。
藉著車燈的光亮,黃曆找到了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追兵射來的子彈射穿了日本土豆單薄的外殼,擊中了何夢雨,一處在右大腿外側,一處在小腿。當時或者是聲音太嘈雜,黃曆沒聽見何夢雨的痛哼,也可能何夢雨怕影響黃曆,忍痛不發。直到她流血過多,陷入了半昏迷。
黃曆將和服的脫下,用匕首割成幾條,將何夢雨的傷口緊緊綁住,血是流得少了,但這姑娘能否活下去,他也沒有把握。
重新發動了汽車,黃曆側頭看了看被固定在副駕駛座的何夢雨,頭低垂著,長髮披散,遮住了半邊臉,沒有痛苦的表情,安祥得好象是睡著了一樣。
車子風馳電掣般在公路上行駛,黃曆面無表情,但心裡卻焦急異常。看著一個充滿青春的生命在身邊慢慢流失,這種感覺不是用語言能夠描述清楚的。而且黃曆剛才又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汽車的油箱被打了個小洞,雖然他用布給堵住了,但油已經漏了不少,能否直接開到北平,他心裡沒底,只能儘量向前開。
月亮有些陰沉,象害了病似的。星星也昏濛濛的,暗影更濃了,遠處也更朦朧。
車子終於拋錨了,好在黃曆把握得好,把車子開進了一片小樹林,他將裝著狙擊步槍的箱子和駁殼槍草草地埋在不遠處的一個土坑裡,換上了短小精悍的西服,將大衣包裹在何夢雨身上,抱著她向北平城走去。
這裡已經是北平的郊區了,北平雖然作了幾百年的“帝王之都”,它的四郊卻並沒有受過多少好處。城外幾乎沒有什麼好的道路,更沒有什麼工廠,而只有些菜園與不十分肥美的田;田畝中夾著許多沒有樹木的墳地。
黃曆象是走入了單調的荒野,雖然離北平已經不過十里地,卻彷彿已到了荒沙大漠。低頭,他能看到自己的淡淡的影子;抬頭,是無邊無際的黃白黑的雜色天地,空曠,寒冷,孤寂。越走,腳下越沉。那些軟的積雪,象要抓住他的鞋底,非用很大的力氣,不能拔出來。他穿得不多,但卻出了汗。
黃曆坐了下來,陣陣白氣從他嘴裡吐出,他伸手從地上的雪窩裡掏了一把,塞進嘴裡,冰涼的雪水流進了肚裡,很舒服。拔開皮衣,何夢雨象個布娃娃似的安靜,皮衣處有些白霜,證明她還在呼吸,嘴唇由於失血的原因,已經有些乾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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