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2/5 頁)
寒江一時怔愣,他眉眼深邃地看著謝昀泓,還是一樣瀲灩的五官,一樣驕傲的神色,卻總有什麼說不明白的意味。
想到這裡,心下隱隱一顫,卻又強制自己去忽視。
見因為自己的視線而面上有些不自然的謝昀泓,穆寒江移開眼。他注視著遠山,帶上了平日少有的嚴肅。
“這兩日來,我想了很多。”他緩緩地於沉默中開了口,語氣平淡,毫無起伏,“年少時,我便知道今生我穆寒江的生殺榮辱都已經與東宮綁在了一起。”
他聲音低沉,語帶堅決,山巒起伏都似映在了他的眸中,若有浩蕩之氣,“沒有人能夠勉強燕雲穆氏之人,我們不懼生死,如此才能在戰場之上所向披靡。父帥曾說,手握兵權的穆家人是利刃與強盾,每個嚮往權勢的人都想要得到。但是我們效忠於王座之上的人。”
他忽地看向謝昀泓,“可是我已經決定,效忠東宮——因為你們都在那裡。”
從燕雲六州千里迢迢來到京城,一切都是完全陌生的。在那片跑馬追風的大地上,他是穆寒江,是穆家三郎,是敢於與狼相搏,敢朝著西狄蠻子揮刀相向的穆寒江。
可是入京的那一刻,從前的所有定位通通消失殆盡,他立在白玉階上,看著亭臺樓閣與飛簷畫棟,空氣中似乎都飄散著脂粉的香氣與奢靡的浮華。
這裡,是與燕雲六州完全不同的京城。這裡,再不是他的立足之地。
謝昀泓看著穆寒江,雙眼微睜,顯得有些震驚。但是這般的穆寒江,陌生卻令人驚豔。
“東宮只能屬於陸承寧和顧明珩。”他雙眼微眯,驀地迸出殺氣,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連眼神都帶上了戾氣,“我願為劍為盾,誓死守護。”
尾音果決,令得謝昀泓心神一顫。
“阿泓,我沒事。”他說完緩了緩氣息,聲音驀地柔和了下來,“阿泓”兩個字如太液池的水一般,清澈而無雜質。
他看著穆寒江早已變得鋒利的輪廓,不知為何心下突然雜亂起來。深吸了一口氣,他勾起淡紅的雙唇笑道,“既然如此,本公子便將一身性命交付於你穆寒江,可否?”
一句話出口,連謝昀泓自己都怔在了原地,手中的摺扇“啪”地落到了地上,玉質的扇骨光澤流轉。
兩人沉默了許久,穆寒江突然彎下身撿起了地上的摺扇,溫潤的玉質上似乎還隱隱帶著謝昀泓的溫度,沿著指尖落到了心上。
他將摺扇遞到謝昀泓面前,因長年習武而顯得很是粗糙的手指握著扇骨,他眸光專注地看著身前的人,字字果決得說道,“我曾發誓,若非踏過我的屍骨,天下無人能傷你分毫。”
謝昀泓怔怔地接過摺扇,緊緊握在手中。他無言地看著穆寒江轉過身,邁開步子朝著茅屋裡走去,看著他深色的衣袂輕晃,明明毫無光澤,卻比日光更加灼人雙眸。
“無人可傷我分毫嗎?”站在原地的謝昀泓一點一點展開摺扇,原本漣灩的雙眸緩緩沉下去,若有暗色的光華沉寂。
他嘴角泛起自嘲的淺笑,襯得神色帶著深沉的悲慼,眼角微溼,像是要落下淚來。“當真是,此生此地難為情……”一聲輕嘆合著山風消逝,再無蹤影。他五指收緊,摺扇閉攏,像是脫了力一般,手垂到了身側。水色的暗紋晃動著,再難平復。
他輕輕提起步子,絲履落地,無聲無息。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莫相識……
遠處山回水繞,清河波平,風無力。
踏進茅屋的時候,就聽見顧明珩帶著驚喜的聲音,“鶴翁您真的會跟我們一同離開嗎?”他的聲音難得地情緒外露,有些驚喜地看著鶴翁。
將最後一根銀針扎入陸承寧眼下的承泣穴,鶴翁朝著顧明珩點了點頭,“老夫日日住在山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