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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珩你!”皇后見陸澤章面色已沉,慌張地高聲喝道。明明心知顧明珩此般言語俱是針對自己,但是卻無法開口辯白,因為顧明珩說的確是實情,她甚至沒有絲毫反駁的餘地。
一時她的面色蒼白起來,滿眼忐忑而期盼地朝著陸澤章看去,卻在對上陸澤章怒意肆虐的神情時,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跟隨著帝王御駕行至東宮的眾太醫站在門口,對視一眼卻無人敢上前。近幾年太子的狀況已是好轉了很多,很久沒有犯過“病”了,而現今看來,此次的根源應該是太子被皇后的行為刺激了,這才出現瞭如今的情況。
這樣一來,沒有誰能夠斷定自己一定能夠治好太子,甚至是讓太子好轉一二。
“阿寧。”顧明珩看著陸承寧,“阿寧現在一定很難過吧?阿寧是不是很害怕呢?阿寧看看阿珩,不要躲起來好不好?”
顧明珩的話沒有得到任何地回應,他卻固執地看著陸承寧,每一個字都說地清晰專注,“阿珩就在這裡,不管阿寧想要多久出來,阿珩都在這裡。所以阿寧不要害怕好不好?”
他像是自言自語一般,整個大殿中只有他低低卻溫柔無比的聲音,落在旁人的耳裡卻是心酸。
謝昀泓只覺有綿綿密密的針紮在自己的心上,如此的難以抑制這般的疼痛。他仰起臉不想讓淚落下,卻發現,原來心中鬱積的溼意是那樣的無法消除。
顧明珩傾身半抱著陸承寧,長長的衣袍落在地上,像是霜雪鋪陳一地。“阿寧,阿珩在這裡啊……”他將自己的下頜輕輕放在陸承寧的肩上,不斷重複著這句話,像是面對著一面石門,卻執意要在其中開啟一絲裂縫,讓光亮透進去。
一個時辰過去了,顧明珩的雙膝冰涼沒了知覺,手臂也痠痛無比。陽光斜斜地射進殿中,將他的影子映在地上,兩個人像是緊緊地融在了一處,再無一點空隙。
這時,顧明珩突然敏感地感覺到陸承寧捂著雙耳的手鬆了松,他一怔,隨即心內幾乎是狂喜。直了身體,顧明珩有些急切得看著陸承寧的眼,“阿寧?阿珩在這裡!阿寧聽得見阿珩的聲音嗎?阿珩在這裡……”
“阿珩……”含糊的嗚咽出聲,陸承寧捂著雙耳的手緩緩放了下來,他看著跪坐在他身前的顧明珩,神色像一個無措而茫然地孩童。
他打量著顧明珩,最後顫顫的伸出手,手指撫上了顧明珩的眼角,一寸一厘地細細觸控著,雙眸逐漸恢復了神采。
他直直看著顧明珩的眸子,輕輕地喚了聲,“阿珩。”
那一刻,若有天光刺透雲層落到地面。
“嗯,阿珩在這裡。”顧明珩應道。
阿寧,那一刻之前,我心中驚惶,你會再也看不見我,聽不見我,你的世界,會再無我的立足之地。
陸澤章見陸承寧終於開口說話,緊握成拳的手才緩緩鬆了下來。他看著殿外冷聲道,“皇后禁足鳳儀宮,思過三月。責顧相齊家不力教女不嚴,罰半年俸祿。”說完便離開了東宮。
浩浩蕩蕩的宮侍執著明黃儀仗跟在他的身後,如潮水退去。
姜餘退出殿門之前,轉身看了看正怔怔開著顧明珩的太子,隨後快步跟隨著皇帝邁出了宮門。
祈天宮。
迦葉身著一件雪色的薄衣赤足站在香爐前,爐中煙霧嫋嫋,映在他的眸中如大霧瀰漫的破曉,終年不散。
“衛七,你說——是顧明珩直接喚了你的名字?”他的聲音如高山之巔的白雪,純粹而無多餘的溫度與情緒。
衛七低著頭,眼前是迦葉雪色的衣角輕晃,在光線暗淡的殿中很是刺眼,“稟公子,確是如此。顧明珩清楚地叫出了屬下的名字,在看見屬下出現時亦無任何的驚訝。”說著頓了頓,“就像是一直便知道屬下的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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