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該怪誰呢(第1/2 頁)
車窗外的景物飛速往後倒退,盛夏的餘韻在九月的海棠市體現得淋漓盡致,燥熱的風拂過樹上綠葉,沙沙作響。
溫爾和陳許凜坐在後座的位置,車裡很安靜,只除了出風口那微小的呼呼聲。
溫爾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許凜剛剛告訴她,池妄的母親去世了,池家沒有對外宣佈,只有少數的人知道。
那一天池妄要帶她去見的人,應該就是他的母親,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見一見。
“陳許凜。”
一直沉默著的溫爾突然開口,她轉過頭來,看著他問道,“你每次陪我去墓地的時候,都會想什麼呢?”
陳許凜眼睫顫了顫,像是回憶了一下才緩緩開口,他聲音聽起來低低的,有種不真實的恍然。
“會想很多。”
“但能說的、能做的很少。”
他在腦子裡預演了千百遍該怎麼安慰她,該說些什麼,該做些什麼,但是最後卻只能安靜而沉默地跟在她身後,看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獨自將那些情緒消化完。
後來他才明白,其實他從來都不能為溫爾做什麼,她不曾因任何人、任何事而停留,短暫的駐足永遠不會成為永恆。
車很快到達目的地,陳許凜沒有跟著她一起下車,只是簡單解釋道。
“你進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他不會想看到我的,或者說,他不會希望這樣的自己被其他人看到。”
溫爾點點頭,下了車以後,她站在車窗外,忽然開口說道,“陳許凜,其實你們不需要為我做什麼,我知道你們那時候一直跟在我身後,這已經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安慰了。”
夏日的陽光熾熱明媚,就連風也是溫熱的,視線悄無聲息地交織著,在這條回憶長河中,每一步都是見證。
“我先進去了。”
溫爾撐著一把黑傘,轉身離開。
墓園裡綠意盎然,小路蜿蜒曲折,一路上都靜得可怕。
這一條路溫爾走過無數次,她知道多少步以後要轉彎,知道多少步以後會有一棵槐樹,知道多少步以後會看到她最熟悉最想念的人。
如果腳步能丈量思念,這條路便是最誠實的見證者。
不遠處,少年背影瘦削,就這麼獨自站在墓碑前,像一動也不動的雕塑,陽光照在他身上,地上出現一個影子,孤零零的。
溫爾在來的路上買了花,她到了以後先是將花放在墓前,然後按照習俗三鞠躬。
池妄沒有問她為什麼會知道,也沒有問她為什麼來。
他們兩個就這麼站著,四周寂靜無聲。
溫爾第一次見這樣的池妄,眼神黯淡無光,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頹然和死寂,像是黑夜中逐漸熄滅的焰火。
即便父親不管、母親不愛,池妄也從來都是那副恣意灑脫的模樣,他冷酷隨性的外表下,往往都是不為人知的反差,會溫柔細心照顧弟弟池恩,會買小狗回家,會耐心學摺紙星星。
明明沒有從父母身上得到關心與愛護,他卻總是小心翼翼維護這個破碎的家,像是要抓住唯一能抓住的溫暖。
“溫爾,為什麼他們都能這麼冷漠呢?”
他嗓音聽起來是沉悶的沙啞,好像很久沒說過話一樣。
“死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為什麼一個個都能如此若無其事,就好像只有我擁有那段記憶一樣。”
池妄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一般,唯有他攥著的手洩露出一點情緒。
“她沒愛過我的父親,他們是被家族強行繫結在一起的,一個心裡只有事業,所以妻子的死也不過如此,一個心裡只有自己愛的初戀,所以跳樓殉情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