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啊! 賈午一臉木然的樣子。讓人無法猜測他的生活還能有什麼風流韻事,不軌之舉。 這會兒,我的腳下正踏著一片曠場。我拿出隨身攜帶的地圖,確定了這裡就是原來的細腸子衚衕一帶。我四處環望,發現這裡是一個空寂得有點古怪的廣場,彷彿一切都還沒有到位成形。沒有樹木草坪,沒有亭臺樓榭,目光所及之處,只散落著幾個不成形的石雕的雛形,左邊的一個雕塑很像《英雄兒女》裡王成抱著炸藥包縱身跳入敵群的樣子,右邊的是一個懷抱嬰兒的婦女迎著燦爛的朝霞祥和甜蜜地微笑。腳底下到處是磕磕絆絆的水泥磚頭,一堆青磚紅瓦的後邊,有一條長著野花的小土道通向大街。 這兒,就是我尋訪的所謂故里了,一個荒涼、殘損、髒亂的半成品廣場,使我想到“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可我卻沒有一點激動的感覺。我的童年和少年時代的痕跡早已經被時間和粗陋的建築物遮蔽埋葬了。站在這裡,我試圖想像一下廣場修建完畢之後的輝煌樣子,感染一下自己:雪白的或者赭黑色石雕佇立在一片綠茸茸的草坪上,斜陽的光芒如同一個熟透的桃子散發著馨香;要不,就是一場滂沱大雨過後,廣場上瑰紅鵝黃花團錦簇,競相開放,濃墨重彩,乾淨得十分醒目撩人。我童年的墳墓就躺在這迷人的花園式的廣場下面,讓它安息吧! 我這樣想著,誘導著自己,可我依然激動不起來。 到這時,我才發現,我是被自己欺騙了,我以為我是懷舊來了,多少有點多愁善感的意思。其實,我對尋訪什麼舊居是沒有什麼興趣的。 我一時搞不清自己為什麼出來了。也許,這一切只是完成一個自相矛盾的思維過程,或者,只是為了給自己一個離開家的理由。 誰知道呢! 這時,身後似乎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吸引了我。我轉過身,炎熱而刺目的陽光白晃晃地在曠場四周擴散,我模模糊糊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忽悠一下就折到一堵半截的矮牆後邊去了,在他摺進去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似曾相識的青黑色T恤衫,還有那大象似的滯重的腿吃力地躡手躡腳的樣子,一對蒼白的大招風耳後於他的腦勺消失在拐角處。 我心一驚,一時慌亂得不知所措。 然後,我明白了,我肯定是被人跟蹤了。 可這是多麼蹊蹺啊! 我重新調整了一下呼吸,疑惑地沿著那條小土路追了上去。拐出那堵半截矮牆,就是寬闊的熙來攘往的正午的馬路了,炎熱明亮的陽光和汗流浹背地奔走的人們,構成一幅欣欣向榮蒸蒸日上的景象,與剛才荒蕪凋敝的曠場迥然相異。那黑影消失在浩瀚的人流裡,如同一條細流消失在茫茫大海中,早已無蹤影。    
夢 回(5)
我回到家裡的時候,賈午面無表情地哼著小曲開啟房門。 室內的空調彷彿已足足開了一上午,陰涼陰涼的。賈午依然穿著那件青黑色T恤衫,飯菜擺在桌上顯然已經多時,我注意到嫩綠挺實的筍絲有些蔫萎了,一盤裡脊肉絲上的澱粉凝固起來,鍋裡的米飯表皮也有了一層不易察覺的硬痂。 你出去了也不說一聲。賈午似乎有些嗔怪地說。 他顯然已經吃完了,回身拿起一隻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坐到沙發裡,一條腿悠閒地在木板地上顛著,那缺乏陽光的膝蓋白晃晃地閃閃發亮。 桌上的飯菜讓我心裡發軟,也把我一路上盤桓在腦子裡的詰問擋在嗓子眼兒冒不出來。 我先是不動聲色,故意磨磨蹭蹭到衛生間洗手用廁,把水龍頭裡的水弄得嘩嘩啦啦響,半天才出來。 坐到餐桌前,我一邊吃東西,一邊等賈午主動說點什麼,期待他透露些蛛絲馬跡。 可是,他卻一手拿著報紙,一手舉著剪刀,盯著報紙上的什麼訊息,沒話了。 我終於抑制不住,做出漫不經心的樣子,說,你一直在家裡嗎? 是啊,我在家裡看報紙,鶴崗南山區鼎盛煤礦瓦斯爆炸,四十四名礦工遇難。一架蘇丹的貨機在圭壇葛拉地區一頭扎進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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