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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忽然他就膽怯了。
抬手把琴扔給黎遠,挺了挺胸膛,他道:“本少爺要去花滿樓,你換上男裝,隨行。”
花滿樓是梧州有名的風月之地,鬼眼神卜鳳至被流放之後就天天賴在花滿樓,每天只替一人占卜。
小魚自然知道花滿樓是什麼場所,她沒抗議,默不作聲地進裡屋換衣服。
黎遠蹭到沈開邊上,低聲問:“少爺,剛才您氣勢洶洶的,不會是想砸人家姑娘的琴吧。”
魔物就是如此可惡,普通人想什麼做什麼,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來。沈開瞪了他一眼,板著臉沒出聲。
黎遠又道:“少爺,聽說鳳至算姻緣也很準。”
沈開覺得一向無趣的黎遠此刻說了一句最有用的話,立刻眉開眼笑,拍了拍黎遠的肩膀:“知我者,黎叔也。鳳至喜歡好酒,我去準備一下。”
說完哼著小曲跑下了樓。
看著他的背影,黎遠嘴角的笑容漸漸變冷,陰沉的眸子映著窗外的月光,令人不寒而慄。
黎遠聽沈開的母親說過,沈開和他的父親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是麼,那個讓沈圓月掛念了一輩子的男人,那個名叫凌羽的男人就長那個模樣?如果可以,真想撕下那張臉皮貼在自己臉上,用那張臉攝取那個女人所有的注意。然後咬死那個女人,吃掉她,讓她永遠融入自己的身體。
是的,每次看著沈開,這種妄念就會纏著他。殺念無數次在心頭騰起,無數次讓他差點破了自己在那個女人腳下立下的,永遠保護她兒子的誓言。天知道,他多想殺了那個長得像凌羽的臭小子。
“殺氣。”背後傳來道輕輕的聲音。
殺手總對殺氣特別敏感,黎遠冷笑,轉身看著小魚,發現她全身繃得很緊。五鬼索命戒仍在修理中,這樣的毒魚對陣阿鼻黎遠,根本沒有勝算。
“既然怕輸,何必想跟我打?”黎遠問。
小魚蹙眉:“我是怕我輸了,再無人阻止你殺沈開。”
黎遠笑出了聲:“毒魚,跟在沈開身邊真的只是為了活命?”
小魚看向他:“為了殺沈開,我跟了他三個月。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黎遠道:“所以你一開始就沒想殺他,叛閣也是為他?”
小魚道:“不是為他,只是殺人累了,想換一種被人殺的生活。”
黎遠笑笑,忽然一個閃身上前,小魚還未來得及反應已被他探住動脈:“司千廉也太大膽,這等大事竟敢瞞著爺。”
小魚面不改色:“司千廉能幫我暫時壓制住此毒,已是厲害至極。”
黎遠笑道:“世上最蠢的人,便是墜入情網的女人。”
墜入情網麼?
小魚笑了笑。那日在善堂,當看見那張笑得如同陽光般燦爛的笑臉時,她鬼使神差換了毒。殺手的痴迷和殺手的職業習慣一樣,毫不猶豫,不留退路。也許從決定手下留情的那一刻起,便註定了此生萬劫不復。
“我只是任性而為。”她道。
黎遠點點頭:“好個任性而為。可惜那臭小子像他爹一樣,只看到自己,配不起你的用心,只怕要讓你含恨而逝了。”
說完將三絃琴扔到她懷裡,大笑著離開。
小魚輕輕擦掉嘴角滲出的烏黑血液,抱著琴回了屋。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五章
花滿樓,聽名字好像是一座樓閣。到了才發現,花滿樓居然是一艘大船。
一艘四層樓高的大船,塗著硃紅大漆和金粉,停在平靜無波的湖水上,夜裡燈火輝煌,好似半夜一幢水上宮殿。
燈花搖曳中,身姿曼妙的女子笑吟吟地迎著那些上船的客人,笑面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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