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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要譚德把他趕走,到譚德說這個畫師似有別於其它人,是從京師來的名師,她終勉為其難的答應見他。
整個大計是百純想出來的,就是聘請高明的畫師,為挑出來最紅的八位姑娘繪製肖像,於紅葉樓慶祝成立十週年的慶典時懸於紅葉堂兩邊,任由客人在畫旁題字賦詩。照百純的想法,只要其中有一首詩能傳誦四方,可把紅葉樓提升至如岳陽樓般的地位份量,如《岳陽樓記》之於岳陽樓。
只可惜沒有一個畫師過得周胖子那一關,更遑論要求更高的百純了。
現在距離慶典不到十天的時間,整件事已刻不容緩,如果這個畫師再不爭氣,只好放棄計劃。
譚德領著那個畫師進入廳堂,豔娘一眼看去,立即心中暗罵。
她看男人的方法很簡單,只分四類人,就是有錢的和沒錢的,好看的或不好看的。而根據她多年累積的豐富經驗,她這個分類錯不到哪裡去。不論是哪類人,最後都是那副劣根性,管他表面如何道貌岸然,又或一副急色鬼的模樣,否則不會到青樓來胡混花費。
眼前的畫師可歸入好看的一類,卻肯定是窮光蛋,故而千里迢迢從京師遠道而來。她忍不住心中暗罵,是因看破這傢伙是個好色鬼,且是花叢老手,那雙賊兮兮的色眼在瞧到她的一刻,上下巡邏,先用盡眼力的看她的腿和腰身,最後注視她的臉龐。
豔娘故意裝作看不到他,仍在檢視拿在手上訂購酒菜材料的大迭賬單。
那畫師躬身施禮,恭敬的道:“京城畫仙郎庚,特來向大管家請安問好。”
豔娘心忖這傢伙的動作頗為瀟灑好看,又說得一口漂亮的京腔,可惜只是個自命風流的窮畫師,仍不去看他,皺眉道:“甚麼畫仙畫聖,是你往自己臉上貼金,還是當別人恭維你的話是真的。”
郎庚毫無愧色,盯著她豐滿的胸脯色迷迷的道:“我是畫仙還是銀樣蠟槍頭,大管家一試便知究竟,保證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豔娘差點忍不住笑出來,勉強扳著臉孔,罵道:“管你是甚麼貨色,竟敢來調侃老孃,是不是想我掃你出去?”
郎庚慌忙道:“大管家息怒。在下最見不得漂亮的女人,大管家請原諒則個。”又咧嘴露出上下兩排雪白整齊的牙齒,化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不過大管家可以放心、在下這個人最公私分明,工作歸工作,最懂守規矩。在下這回來應徵畫師,是要為我們以繪畫為生的人吐氣揚眉,不致被人看扁。”
豔娘沒奸氣的道:“這三個月我見過你的同行不下三十人,有哪一個不是說自己天下無敵,畫出來的卻是見不得人的東西。你少和我嚼佔頭。”事實上她對這個色鬼畫師已略增好感,他繞了一個彎來讚自己漂亮,捧拍得恰到好處。
郎庚不但對她的嘲諷不以為意,還似非常受落,嘻皮笑臉的道:“在下的畫技如何,是沒法騙大管家的,只要大管家教人找來紙筆墨和清水,讓在下為大管家揮筆寫一卷美女臥圖,大管家就曉得在下是如何本事了。”
豔娘終於往他看去,狠瞪著他道:“不要搞怪弄鬼了。老闆要求的是敷彩美人畫,沒有顏料怎畫出來?你是不是來胡混的。”
郎庚兩手負後,好整以暇的道:“只要貴樓大老闆通曉畫道,可從墨彩畫看出在下的工夫!”
豔娘見被他胡纏了不少時間,再沒有興趣聽下去,截斷他道:“你滾到門外等待我發落。”
無雙女牽著黑兒,腳步沉重的離開斑竹林,馬上馱著舅舅的屍身,被她以外袍包裹妥當。
落日餘暉下,她踏上穿過古樹林往澤地去的驛道,心中虛虛蕩蕩的。她抱著希望而來,現在一切的希望均變成泡影,以前她一直深信可以令事情水落石出,弄清楚真相,到此刻才明白那只是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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