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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鬼,狠狠盯著鳳公公。
鳳公公向他豎起拇指,徐徐吐煙,讚道:“不愧是我調教出來的人,你身上穿的是不是皇上賜你的”六丁神甲“?皇上對你相當不錯,當年鎮遠王獻上此甲,皇上私下收起來,還以為我不知道。皇上真傻,他的事怎瞞得過我呢?皇上太不明白我了,這種無傷大雅的小玩意,他喜歡藏起來聊以自慰,我怎會干涉?更何況高几級的”玄武仙甲“已穿在我身上。說真的,我剛才很想讓小善踢我一腳,看看我會不會像你般受不住狂噴鮮血。唉!不過我太老了,再不像年輕時愛把生命當兒戲。”
冀善急喘幾口氣,雙目射出濃烈深刻的仇恨,沉聲道:“大公公以為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嗎?讓我告訴你,你看錯我了,我不是沉不住氣,我的耐性比任何人都好,因為我有一個心願,就是親眼看著你橫死。壽終正寢太便宜你了。”
鳳公公絲毫沒有動氣,訝道:“原來你竟是為了私仇,來來來!告訴我,看是否又一個曲折離奇的復仇故事。”
冀善仍*牆坐著,似失去反抗之力,勉強擠出點笑容,道:“一天我未死,大公公仍非勝券在握。”
鳳公公知道不妥,厲喝一聲,往二丈外的冀善撲去。
機括聲響,兩枝鋼針從冀善靴底疾射出來,分取鳳公公咽喉和小腹,來勢兇猛。以鳳公公之能,亦不敢重施故技,以黃金杆擋格,臨時改勢,往冀善右方旋開去。鋼針射空。
冀善笑道:“就讓大公公見識我袖內還有甚麼玩意。”說話間,機括聲再響,一把鉤索從袖內電射而出,往左飛展,“啪”的一聲鉤掛在左壁的窗沿處,手法之精微,教人歎為觀止,可見冀善在這方面下過苦工夫。
鳳公公暴喝一聲,旋風般轉回來,手上黃金杆脫手投擲。
機括再響,冀善像扯線傀儡般倏地往窗臺滑去。
“砰!”
黃金杆擊在冀善剛才*著的牆壁。
冀善在抵達窗臺前,從地上彈起來,一個倒翻,穿窗而去。
鳳公公直追至窗臺,已不見冀善蹤影,園林的黑暗裡再傳來機括響聲,可知冀善正利用鉤索亡命奔逃。
鳳公公先是雙目厲芒劇盛,旋又啞然失笑道:“逃跑有甚麼用呢?京城雖大,卻再沒有你容身之地。好小子!”
辜月明離開紅葉樓。
此時他完全失去了去找錢世臣算帳的興致,而且實在太晚了,半夜三更去拍布政使司府的大門,不是那麼好吧。
他沉浸在一種奇異的情緒裡,他的生命也變得不那麼黯淡。這種情緒來自他對自己的明悟。
他再不是那個離開京師時的辜月明。
自從在渡頭邂逅夫猛的女兒,他開始改變,那變化的過程非常緩慢,到在百純的晴竹閣看到雲夢女神的肖像,他的天地倏地開闊起來,踏進了從未接觸過的神秘領土,鬼神的天地。
楚盒內究竟藏著甚麼驚天動地的秘密?要勞煩神通廣大的雲夢女神來守衛它?
辜月明真的很想知道,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情緒。
辜月明動心了。
人世間終出現能令他動心的事物。
他心中浮現無雙女的花容,這個女郎對他說的那句話,是不是在前世說的?他的前世,是否和烏子虛的前世同一時間發生,且發生在雲夢澤內?
以前的他,從不去想前世今生的問題,從不會把輪迴之說放在心上,這刻卻不得不對這方面作深刻的思考。
假設他、烏子虛和那自稱雙雙的女郎,三個人的前一世都在雲夢澤那座古城內度過,今世則如眼前這般,那他們的輪迴轉生,就不是偶然的發生,而是冥冥中某一力量的巧妙安排。如果這股力量是來自深藏在古城內那美麗的精靈,整件事便耐人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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