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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居然是這幅張牙舞爪的睡姿。
昨晚吃罷給大房一家的接風宴,睡蓮看出王素兒因房子的問題心情欠佳,便拉著她來聽濤閣散心、去梧桐樹下新立的箭靶處射箭玩兒。
小的時候,素兒、睡蓮、知芳、如玉經常射箭做戲,彩頭不過是一方手帕、一包點心,玩得卻很是開心。
王素兒至母親病重後,就很少摸千金弓了,手生的緊,連發三箭,箭箭脫靶,睡蓮也好不到那裡去,兩人互相取笑著,心情豁然開朗。
天黑以後,兩人又在書房手談對弈了幾局,夜色漸深,睡蓮邀王素兒在聽濤閣睡下,王素兒欣然答應。
本來解開了輕愁,奈何依舊做了噩夢。
夢醒過後,王素兒輾轉難免,一來是睡蓮的睡姿太過霸道,幸虧身下是黃花梨雕靈芝月洞門架子床,有月洞門的欄杆攔著,否則她就要被擠到床下了;二來是隻要閉上眼,殘酷的夢境就會在腦海裡重現,令她心痛不已。
王素兒心情煩悶,乾脆披衣下床,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細雨,突然想起箭靶場的那株據說有五百年的梧桐樹,王素兒左手提著一盞宮燈,右手打起一柄小傘,悄悄的繞過外間值夜的丫鬟,到了梧桐樹下聽雨。
誰知她剛在梧桐樹旁邊的聽雨亭擱下宮燈,身後就響起睡蓮的聲音,“表姐可是睡不著了?”
王素兒一驚,回過身去,只見睡蓮裹著一件帶著兜帽的純白色的大氅緩步走來。
“下著雨呢,你怎麼沒打傘?”王素兒拿著傘迎過去。
“不妨事的,這件大氅是用‘雨緞’做成,只要不是傾盆大雨,就淋不溼。”睡蓮走到聽雨亭,脫下白色大氅,輕輕一抖,那玉碎般的水珠兒如在荷葉上般滾落在地。
王素兒觸手一摸,大氅乾燥依舊,便覺得驚奇無比。
睡蓮笑道:“據說是用天鵝絨做成的,織的極細密,也稱‘魚紗’,南京那邊叫做‘鳥衣’。”
“這就是鳥衣啊,今年在英國公府荷花宴時,我也聽張瑩她們說過,沒想表妹倒有一件。”王素兒感嘆道。
睡蓮說:“這是上個月父親給的,我只是在屋子裡披一披,還從未穿出去過。”
“表妹聰明,又善解人意,難怪五舅舅越來越看重你呢。”王素兒心中暗替睡蓮高興。
去年冬天回府時,五舅媽那麼折騰表妹,五舅舅都不管不問的,從那次表妹吐血暈倒之後,五舅舅態度轉變,得了什麼好東西也不再單想著品蓮表姐,睡蓮表妹得的東西總是獨一份的。
父親不過是愛屋及烏,看在已經去世的大姑姑情分上,其實父親最寵的依舊是三姐姐品蓮,但這話不能對王素兒實說,所以睡蓮只是一笑。
王素兒見了,暗道雖然五舅母兇橫,但睡蓮畢竟有父親疼惜,境況總比自己這個無父無母的強多了……。
表姐妹對坐在聽雨亭的繡墩上,睡蓮見王素兒滿腹心思,便開玩笑道:“我以後可不敢再留表姐了。一覺醒來,不見表姐,倒是見到表姐的枕頭都被我擠到欄杆上了,真是罪過罪過。”
“不妨事,我醒過來看了漏壺,橫豎黎明將至,我又毫無睡意,就乾脆起來了。”王素兒嗔道:“你啊,不知是在睡覺,還是在打拳,差點就在床上翻跟斗了。”
睡蓮害羞道:“翻了什麼跟斗,我又不是屬猴的。”
雨聲漸大,王素兒說:“京城足足有兩月沒有下雨了,人們四處拜神求雨,如今總算得償所願。”
睡蓮正想著母親的田莊幾乎都在南京和太湖附近,聽魏大舅母說,今年那裡風調雨順,應該會有收成,等繳了租子,年末會一併將母親的嫁妝交還。
唉,為了保護自己未來的嫁妝,真是費了不少心機,如今一半嫁妝看似已經是囊中之物,可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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