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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下回拜託你乾脆氣死他,讓我兒子獨佔蘇家的遺產。哈哈哈哈。”
彩虹聽得一身冷汗,這是她認識的郭莉莉嗎?笑得這麼囂張、這麼歇斯底里,好像誰家閣樓裡的瘋女人。以前莉莉可不是這麼笑的,總是無聲地抿起嘴,絕不似如今這麼夾槍帶棒,話一出口就是法制報週末版的小標題。
十點鐘準時到系,帶一批新生參觀了圖書館,改了一門課的論文,幫資料室登記了一批新書,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在季篁的辦公室裡收拾完卷子,彩虹正待下班,忽然聽見敲門聲。
是系裡的書記趙鐵城。
“小何,你有季老師的聯絡電話嗎?”他問。
“沒有。”
“上次他說會去買個手機,買好了告訴我號碼,我一忙也忘了問。明早九點學校有個緊急的會,關於學科建設的,想讓他務必參加一下。地點在逸夫苑二樓第三會議室。你能幫我通知一下嗎?他應當就住在這附近。”
彩虹連忙說:“沒問題,您有他的地址嗎?”
趙鐵誠遞給她一個紙條:“惠南路1789號,76棟東門301室。”
惠南路哦。彩虹坐在車上想。惠南路離彩虹的家只有三站路,附近最出名的建築是惠南區少年宮和千河體育館。彩虹曾經在少年宮學過一整年的鋼琴。看她進步快,李明珠一咬牙給她請了一位大學的音樂教師單獨授課。夫妻倆為這奢侈的決定大吵了三天,李明珠不得不決定下班後另打零工以支付鋼琴和昂貴的學費。
問題是,彩虹對鋼琴沒有興趣。或者說開始的那點興趣被母親瘋狂的期望扼殺了。鋼琴史成了她成長的血淚史。為了彈好肖邦和舒伯特的練習曲不知捱了多少揍。後來李明珠承諾鋼琴過了十級就不再使用暴力,這話說完六個月,彩虹就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從八級直接跳考十級並順利拿到證書,又乘勝追擊地以學業太重為由停止了每天兩個小時的練琴,她的生活才逃離苦海般地鬆了一口氣。
因為憎恨鋼琴,恨烏及屋,彩虹連少年宮也恨上了。以後無論那裡有什麼吸引人的活動都找理由迴避。
1789號就在少年宮的西側,一片和彩虹家一樣陳舊的住宅區。由於它的存在對F市的面貌起著消極抹黑的作用,目前已劃入城市整改的範圍。臨街的矮房全部拆除了,建了一排民族風格的商住樓,正好擋住裡面的凌亂。下了汽車,找了足足二十分鐘,彩虹才在高低相錯的樓群裡找到76棟。樓房是灰色的,乍一看新舊莫辨,可是廚房的排風扇說明了一切。很多家還在用那種老式的小風扇,而不是先進的油煙機。所以每個窗臺下都有一層黑黑的油垢。彩虹對這些油垢倒是產生了一種親切感,因為自己家裡也是這樣的。樓梯非常狹窄,扶手倒還乾淨,牆上凌亂地貼著“誠信搬家”、“高速上網”之類的小廣告。
她上了三樓,按了門鈴,門開了,眼前出現了一個蓄著落腮鬍須的年輕人。
到目前為止,除了爺爺,同齡人中彩虹從沒見過男人蓄鬚。特別是在F市這種南方城市,蓄鬚的人很少。乍一瞧還以為是新疆人,她不禁多看了他一眼。繼而低頭瞄了瞄手中的紙條,地址肯定沒錯。於是說:“我找季篁,請問他住在這裡嗎?”
那人點點頭,將門拉開一角:“請進。”
老式公寓的結構大同小異。客廳面積不大,很乾淨。水磨石的地面上擺著一個紫色沙發,一個玻璃茶几。
那人說:“季篁不在家,但他應當馬上就回來了。請問你找他有急事嗎?”
“對,有點事。”彩虹伸出手,“我是何彩虹,季篁的同事。”
他人點點頭,和她握了握手:“沈非,我在英文系。我是季篁的室友,我們合租了這間公寓。”
“啊,”彩虹抬起眉頭,“你是英文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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