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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地哭。被撕成碎末的診療單像六月飛雪一樣落下來，有些沾到季琛的肩膀上，又被風吹走了。

陳學碧最後也沒接受季琛的抑鬱症。

季琛有時候覺得她是在自欺欺人，因為她定期支付醫藥費，言談也收斂了很多，再沒有在季琛面前崩潰過。她對季琛一如既往地溫柔，卻始終不肯陪季琛去醫院，也不再在冬天季琛住院時陪床。

每個週三下午，季琛都會請假去醫院複診和領藥。學校去醫院是一條東西向的馬路，他走在路沿，落日隨著他的腳步沉在路盡頭。

那時候季琛就意識到了。他不需要、也不該期盼任何人的援助。

他只能依靠他自己。

季琛一直盯著自己的手掌。他講得很平靜，也沒有側頭去看裴鯉的反應，直到被裴鯉摟進懷裡。

裴鯉的大衣是絨面的，扎得他有點難受。季琛沒有掙扎。他的臉埋在裴鯉懷裡，聲音變得悶悶的：&ldo;謝謝你照顧我，裴鯉。前陣子是我的錯。我太軟弱，捨不得走。其實我可以好好活下去的。&rdo;

裴鯉按著他的肩膀不肯放手。

季琛便說：&ldo;裴鯉，你在同情我嗎？&rdo;

裴鯉抱得更緊了。季琛呼吸不暢，拿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才被放開。

見裴鯉想要說話，季琛便抬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他看著裴鯉，認真道：&ldo;我說這些的意思你應該懂。&rdo;

季琛的目光太平靜，裴鯉含在舌尖的承諾都講不出口了。他平復了一下心情，幾度張口欲言，最後挑了個保守的說法：&ldo;我懂……但你的前提都不對，不是你需要我，是我想要照顧你。你一定要跟我一筆一筆地算麼？那就從大學算起‐‐&rdo;

季琛沉默了片刻，目光都溫柔起來。他輕聲道：&ldo;那不一樣的。我喜歡你啊，光看著你也開心。&rdo;

裴鯉的耳根子立刻燒了起來，一時間連倉促組織好的反駁言語都給忘了，只是翻來覆去地想一個究極謎題。

為什麼小琛這麼會講情話？

26

裴家住在北海郊區，裴鯉大學前兩年還經常週末回家，後兩年就不怎麼回了。在飛訊這兩年，裴鯉更是忙得一週休半天，徹底沒時間回。作為補償，整個春節他都陪在裴家二老身邊，怎麼約都絕不出門。

飛訊的春節假名義上是從除夕下午開始放，其實大部分人都把年假給用上，直接請掉了上午的班。徐哲隔著玻璃瞧了眼辦公室人心渙散的樣子，敲著裴鯉的桌子道：&ldo;早跟你說直接放掉除夕整天吧，只放一個下午算什麼事兒。&rdo;

裴鯉心不在焉地看git列表：&ldo;放整天，昨天就沒人好好上班了。&rdo;

徐哲本來也不是想說這個，果斷拐了個彎直入正題：&ldo;彤旗跟我初四自駕去長白山，你來不來？&rdo;

裴鯉頭也不抬地揮揮手：&ldo;我要陪我爸媽。&rdo;

徐哲嘆了口氣：&ldo;年年如此，大孝子啊。&rdo;

裴鯉摸了摸鼻子，沒說話。他對自己的定位從來跟孝子扯不上邊。

徐哲不洩不餒：&ldo;我們邀請了鄭雪哦！&rdo;

裴鯉毫無興趣地哦了一聲。飛訊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只有鄭雪這一個女生，他知道徐哲瞄上她已經很久了，還知道徐哲把他和陳彤旗都當情敵。

‐‐其實他是完全無辜的。

徐哲再接再厲：&ldo;那要是我們邀上了小琛呢？&rdo;

裴鯉眉間一動。

徐哲眼見有戲，趁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