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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徐二人剛剛反應過來,就見到她尖叫著一聲,從消散的遁光中掉了出來直往地上墜去。二人又是一愣,對視一眼後才一前一後追著葉雪倩的身影向下落去。
因為時間緊迫,紀啟順也顧不上藏拙。徐樂道只聽她一聲長嘯,那團尚在眼前的金色遁光便猛地一縮,悄無聲息的不見了。然而下一瞬,她看見百丈青天之下——金光乍現。
黝黑的瞳仁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點亮了,徐樂道仰頭大笑三聲。隨即收了笑、架起遁光,流星墜地似的落在了紀啟順身旁。但是紀啟順的面色卻不好,她立在一棵歪脖樹旁,面色發沉。
徐樂道眉梢的灼熱溫度也一點點涼下去,她看了一會兒紀啟順,終於開口問道:“你一個人?”
紀啟順悶聲回答:“恩。”
徐樂道也沉默了一會兒,她們都知道:在秘境中一個人忽然不見了其實是很正常的,無非是被玉牌挪出去了。但是不管怎麼樣都會有些不甘心,畢竟他們甚至一點收穫也沒有。
是的,他們。
白英、葉雪倩,或許還有費平、何明德?
紀啟順如是想。
也就這麼一晃神的功夫,徐樂道已經恢復了慣常的冷淡表情,她看了一眼紀啟順淡聲道:“那就繼續吧。”話音未落,便見她猛然化作銀光騰上天際。
紀啟順一挑眉,也架起遁光追了上去,她一邊小心躲避著漂浮在半空的禁制,一邊開玩笑似的問道:“我還以為你與她關係不錯?”
銀光快速而流暢的繞過禁制,劃出漂亮的光痕,淡漠的聲音從中傳出來,帶了少許漫不經心:“她?她還以為我和你交情不錯。”
紀啟順哂然一笑:“看不出來葉師姐還挺幽默。”徐樂道沒有再回答,紀啟順便也不再搭話兩個人便都緊繃了心神注意身周飄浮的禁制。
就最後這短短的三公里,她二人一直從傍晚走到了第二天清晨。最後的半公里,她們甚至都無法在空中駕遁光,只能從地上走過去。幸而,千辛萬險之後她們終於到了抱朴閣。
抱朴閣是一座古樸而莊重的小樓,建在一個不大不小的青玉廣場上。廣場上鋪著的玉磚上隱約還能看見太極雕紋,但是磚與磚的縫隙間已經有叢叢稀拉的野草冒了出來,平添許多荒蕪悽寥之感。
紀啟順踢了踢一塊殘破的玉磚,殘磚蹭過別的磚塊發出輕微的聲響。她眯著眼睛輕聲吟唱:“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滿雕樑,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
徐樂道黝黑的眼珠一轉,奇道:“你在唱什麼?”
紀啟順眨了眨眼睛,壓著聲音回答:“一首歌兒罷了。”
徐樂道一撩袍子坐了下來:“你且唱給我聽聽,反正也該歇會兒了。”
紀啟順嘖了一聲,要是平時她肯定懶得理徐樂道,不過這會兒她確實想吼一嗓子。於是她便也坐了下來,又用手一下一下的拍著膝蓋給自己打拍子,就這樣輕輕唱了起來——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滿雕樑,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昨日黃土隴頭送白骨,今宵紅燈帳底臥鴛鴦。金滿箱,銀滿箱,展眼乞丐人皆謗。
正嘆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訓有方,保不定日後作強梁;擇膏梁,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注2'
唱到興起,她猛地一擊掌,朗聲大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在空曠的廣場上回蕩,竟在這悽清的地方帶出了一絲金戈鐵馬的錚然氣度。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