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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珊的指尖摩挲著桌子上鋪的格子桌布,“可是有什麼關係,我喜歡他,就這麼簡單。”
如果只是年少時一個簡單的心動,一個單純的喜歡,甚至是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暗戀,沒有發展,更無後續,青春因此留下明媚的記憶,該多麼完美。
然而結局早已寫就,沒有什麼可以重來。
看著蘇珊染了豔紅色蔻丹的纖細手指劃過藍格子棉質桌布,一筆一畫,似乎在寫著一個什麼字,任苒清楚地知道,蘇珊投入的那個“喜歡”肯定複雜,而且影響深遠。
“我跟他同居以後,我的父母嫌我叛逆丟人,跟我斷絕了往來。我以為彼此喜歡,過得開心就足夠了,誰的話我都聽不進去。後來,那支樂隊解散了,他不甘心留在這裡過平凡的日子,決定去北京找機會,我辭了工作跟過去,心甘情願陪他住地下室,生活再艱苦,也覺得沒什麼。可是我錯了,他的世界越來越大,我沒法守住他。”
蘇珊語氣平淡地講著她的歡事,任苒卻無法冷靜旁聽。
從某中意義上講,這幾乎是她昔日生活的一個翻版。每個人都以為自已碰到的人,經歷的愛情獨一無二,然而,愛恨情傷,悲歡離合,陽光底下顯然沒有新鮮事。
她從小生長在優越的環境中,家教嚴格,性格並不叛逆放縱,本來很難有蘇珊那樣小小年紀便獨立生活,敢愛敢恨的性格與決斷。如果不是突然對父親失望,她就算暗暗心儀當年的祁家驄,也不過是少女單戀,斷然不至於離家出走追隨他,進一步推想,如果祁家驄沒有因為生意陷入困境必須消失,像他那樣才華出眾的男人,他的世界勢必只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廣闊。以她當時那樣青澀的年齡,一廂情願的感情,也未必能守住他。
她記起那段從深圳到廣州的日子,她與他同居,從盲目的愛戀到一點點了解他,知道他的生活習慣,知道他的清醒、冷酷,知道他把喜歡與真正的需要分得十分清楚,不願意跟別人分享全部生活,甚至把愛情這個東西看得無足輕重……就算這樣,她也沒有對他失望。
大概再不會有一個女孩子有她這樣的機會可以如此接近他的內心,可是她仍然無法把握他——對一個拒絕被感情迷惑,拒絕把內心完全開放給別人的男人來講,她當然不可能成為他的世界。
也許,只有在雙平的時候,遠離塵世,她真正擁有了他。她應該慶幸曾經擁有那樣的時刻,短暫,但是真實。
對於愛情來講,沒有外力干擾卻無法相守的悲劇意味,顯然要遠遠強於一個情正深時無可奈何的別離。
蘇珊繼續回憶著:“當時,全國各地跑到北京碰運氣的人真多,畫家、演員、模特、歌手……每個人都顯得那麼有才華,有雄心,看上去沒理由不成功,不過,真正成功的人少得可憐。絕大部分人都只守著一點兒縹緲的希望,苦苦掙扎。好像只有我沒什麼遠大志向,能跟愛人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想一想,還真是年輕捱得住,就算家裡沒有隔夜糧,口袋裡只剩區區幾塊錢,照樣敢出去玩到快累散架了才回來。
任苒沒經歷過那樣艱難的日子,可是能想象得到其中的甘苦。
“我也有了試鏡的機會,還有經紀人說願意簽下我,但隔了兩天,我發現自己懷孕了。他說他愛我,可是他要衝刺他的事業,沒準備這麼年輕當父親,也不可能在那個年齡早早結婚。他讓我去打掉孩子。我當時已經隱約知道,遲早有一天,我會守不住他,我當然不願意放棄這孩子。”
“你就這樣……生了囡囡?”
“是的。小城市風氣保守,我不能沒結婚卻挺著大肚子回家找父母,就一個人回了漢江市。我以前的老闆人很好,他收留了我,一直照顧我,生孩子的時候,是他送我去醫院,給我在手術單上簽字,那一年我剛滿二十二歲。很多人以為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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